第3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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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钻心一样疼,他的脸色霎时白了,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放着锦囊和玉佩的地方。
    “你怎么了?”薛蝉衣看出不对,伸手扶了他一把,孰料这登徒子昏头昏脑,竟然在胡乱中摸了下她的腰,薛小姐杏目一凛,好悬没把他扔在地上。
    偏偏罪魁祸首还端着一张纯良无辜的柔弱脸,像是病入膏肓快吐血了一样:“咳、咳……对不住,在下看不清。”
    薛蝉衣磨了磨牙,道:“争锋大会七日之后就要开始,这几天定有各派人士来到古阳城,断水山庄自然不能闭门谢客。你这半瞎既然眼睛不好使,就好好跟着小离寸步不落,也不要到处生事,免得冲撞到自己惹不起的人。”
    叶浮生听罢,打了个呵欠,摊手道:“既然如此,小姐就着人带我去少庄主院落吧。长夜漫漫,在下困了。”
    薛姑娘觉得有些手痒,腰间长鞭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大概是有车马在前门停下。
    这么晚的时辰,这样风口浪尖的地方。
    薛蝉衣吩咐了一个下人带他去后院,自己急忙走向前门见客。叶浮生眯了眯眼睛,好在进内院时会经过一条长廊,他借着檐下灯火回头一望,只见薛蝉衣迎着一队人匆匆而过,为首那人正将纸伞收起,恰好露出形容。
    他看上去很年轻,可全无毛头小子的冲劲和傻气,一身黑衣称得脸色过于苍白,眉如锋,眸如潭,容貌俊美无铸,薄薄的唇猩红一片,仿佛一叶见血封喉的刀。
    第5章 变故
    自古正邪不两立,江湖人更是把正道邪派看得泾渭分明,但总有人会越过楚河汉界,踩着世俗的底线把自己活成大喇喇的刺。
    有的被干脆利落地拔掉碾碎,有的则入肉生根直至深不可测。
    前者大多是些心比天高手比脚低的草莽,空有着要吃天鹅肉的雄心壮志,潦倒一生也只在水坑里蹦跶,顶多给那些个名门宗派添些不痛不痒的麻烦,从来不被放在眼里去,左右江湖之大,不愁容不下这些个混吃等死的跳梁小丑。
    而在这深不见底的江湖泥潭里,能算得上后者的却太少,少得放眼天下,也只有百鬼门这么一根大刺长得顶天立地,不仅黑白通吃、正邪两占,行事还随心所欲,不怕惹麻烦,更善于解决麻烦。
    谁也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自然也没有人知道百鬼门到底有多少“鬼”。他们没有过去,看不到未来,却隐藏于当下的每一个阴暗角落,化成猎物的跗骨之蛆,至死方休。
    情报消息,杀人暗榜,医毒交易,兵刃暗器……没有他们敢想不敢做的事,就算有,那也是门主脑子里的坑被豆腐渣糊了,一时间没想开。
    百鬼向来见影不见人,江湖上所盛传的不过其中寥寥几人,鬼医孙悯风正是其中一位。
    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后半句不配孙悯风那敢与鬼神争命的高绝医术,前半句搁在他身上则根本是侮辱了这四个字,但凡要去找他看病的人,多半是吃多了熊心豹子胆。
    原因无他,医者不自医,孙悯风身带痼疾——在脑子上。
    半疯半醒,喜怒无常。
    凭栏远眺风吹雨,暗香浮动,留影无声。
    谢无衣脱下大氅,着一身白底黑纹长衫与客人相对而坐,瘦削面容上双眉紧皱,苍白泛青的嘴唇敛成薄刃,不咄咄逼人,却冷意入骨:“鬼医提出的要求,强人所难。”
    他对面坐着两人,之前与叶浮生对视的黑衣青年正端着茶盏轻抿,老神在在如供案上的大佛爷。剩下一位素衣男子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画墨眉眼,水色描唇,清淡到了极致,偏偏在敛目勾唇时流泻出一丝妖气,仿佛青花瓷上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艳。
    孙悯风往自己的茶盏里倒了些白色药粉,拿着银针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屋子里顿时飘满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馥郁如酒,却比酒更醉人。
    他牛嚼牡丹地把这杯怪茶喝完,砸吧一下嘴,笑道:“强人所难,或者坐地等死,我不逼你呀。”
    谢无衣放在桌角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毕露,语气却是淡淡,“谢某可以做个死人,就是不能做废人。”
    孙悯风没答话,倒是他身边的黑衣青年抬起了头:“在下听闻,葬魂宫送来的战帖,谢庄主并没有接,夺锋帖的战牌上还未出现断水山庄的名字。”
    谢无衣面无表情:“宵小之物,不值得脏我的手。”
    “那么夺锋帖上,断水山庄之位是要虚席空置了?”黑衣青年放下茶盏,语气玩味,“谢庄主,眼下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断水山庄这块招牌,无论你拒战或是应邀,一举一动皆牵扯极大……派薛小姐千里迢迢邀请鬼医来此,不正是谢庄主已经做出的选择吗?我们要的东西不多,一把断水刀,比你的命更重要吗?”
    谢无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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