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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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师父真正发怒。
    顾潇有一种直觉,那杀人凶手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他们恰好先走了一步,找不到目标的凶手就拿了这些无辜人泄愤。
    那一天阴云密布,顾潇去祭奠了亡魂坟冢,恭恭敬敬屈膝磕头,然后转身去了他们生前居所,一一查探。
    村子里的人不多,死过人的屋子大抵不吉利,这些年来便一直荒废着,顾潇把自己折腾成了一只上蹿下跳的灰猴子,这才找到了一把遗留在许娘子家中的匕首。
    匕首打造有血槽和倒钩,不难想象它的主人是如何握着它剥下一名无辜女子的脸皮。顾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把柄处刻了一枚小小的花纹。
    那花状似罂粟,是西南迷踪岭特有的般若花,因为嗜血生长,以死去的动物作为养料,所以又被称“血肉花”。
    而迷踪岭内只有一个势力——葬魂宫。
    顾潇追查葬魂宫半年,虽说一路且走且停,但是对方行事诡谲,很少留下尾巴,以至于他目前还没正式跟葬魂宫的人交上手,倒是没想到在这儿逮着了机会。
    不管葬魂宫跟师父师娘有什么旧日冤仇,既然都能迁怒旁人到这个地步,那么他们一旦找到飞云峰,恐怕又是一场大麻烦。顾潇一念及此,终于认真了起来,问道:“你是在哪里逃开的?”
    楚尧年纪小,记得也不甚清楚,只好一股脑地竹筒倒豆子,顾潇好一会儿才从这些胡言乱语里找出了线索——在眠枫城被绑,行陆路三日,在金水镇趁夜逃脱。
    顾潇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发现这伙人的路线是一路向西,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就是要去迷踪岭。
    打定主意,顾潇就不再说话,楚尧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小心地问:“怎么了?”
    顾潇还没回过神,嘴上下意识地开了个黄腔:“血气方刚的少年不要随便蹭啊,当心擦枪走……噗,我什么都没说。”
    他陡然想起自己怀里的是个七八岁大的娃娃,顿时感觉这句黄腔开得太禽兽,赶紧勒住缰绳。
    楚尧:“……你说什么?”
    “乖孩子就要学会装聋作哑。”顾潇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来,睡吧,或者你需要我给你讲个故事?”
    楚尧迟疑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顾潇小时候其实没看什么故事,一般情况下他如果睡不着,那么不是被师娘念诗文经义的声音活活催眠,就是被师父拎起来闹腾通宵直到筋疲力尽睡过去,从小到大看过最多的杂书也是从师父屋里翻出来的小话本子,可那些记载了市井艳辞丽章的玩意儿绝对不适合给小孩子听,顾潇自问自己还是个禽兽不如的人,做不来这么牲口的缺德事儿。
    于是他决定取材生活,现编现卖——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凶残可怕的女土匪,她身长八尺,腰间挂着一把杀猪刀,每天都要吃小孩子的心肝儿,还总喜欢下山去抢男人,后来她把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抢上了山……”
    楚尧在他怀里抖了抖:“她要扒皮做衣服吗……”
    “你这是鬼故事,一点儿也不真实。”顾潇撇撇嘴,“后来这个男人做了她的压寨夫人,女土匪再捡了个小孩子,从此改邪归正,一家三口齐了,大团圆结局。”
    楚尧:“……”
    他终究还是在顾潇怀里睡了过去,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日上三竿,自己被顾潇背在背后,这混蛋正一手接了卖花姑娘一枝秋菊,一手拿着个小酒壶喝酒。
    楚尧眨眨眼睛,看到周围竟然都是街坊市井,不由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哪儿?”
    “金水镇。”
    楚尧悚然一惊,他刚从金水镇逃出来,一路藏在行商走贩的车子里,颠簸了一天才混出城去,又在荒郊野岭跑了一天多,却没想到只是打个盹儿的功夫,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顾潇解释了一句:“昨晚你睡着之后不久,雨便停了。我琢磨着得早点动身,又看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就干脆放了马,带着你用轻功赶路,一大早就进了城。”
    说话间,他把楚尧放下来,小娃儿甫一落地,就往他背后钻,恨不得把脸埋进他衣服里。结果这家伙反而把他拉到身前,将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像生怕别人看不清楚。
    楚尧:“……你做什么?”
    “我带着你在金水城转了大半天,可是别说有人找茬,连个跟踪鬼祟的人都没遇上。”顾潇拍了拍他的头,压低声音,“这到底是他们太不把你当回事儿,还是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你这么个小孩子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呢?”
    楚尧听不大明白,只是隐隐从顾潇这几句话里嗅到了某些不寻常的味道。
    顾潇话说得轻笑,心里可一点也不轻松。
    楚尧这小孩儿的打扮非富即贵,说话谈吐不似一般小儿,是普通富贵人家养不出来的气度,可见他与那所谓的哥哥身份都不会简单;再说,葬魂宫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随便绑上两个富家子弟就开始勒索图财,既然费了心力把他俩掳走,为什么丢失其一之后却没耽误他们的行程,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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