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3)
新科状元,有才有能,虽无家世支撑却是阮相高徒,纵无名声久传却有真才实学,在翰林院当了两月差后,就被破格选入刑部办事,前途无量。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办的第一个案子,就烧到了秦鹤白身上。
西北一带有镇守武官私收番邦贿赂,准其商人僧侣在治下“便宜行事”,结果混入了奸细,偷出城中布防图,引得外族叩关,险些酿成大祸。
那武官跟随秦鹤白征战多年,后者念在这些年的情义上对他小惩大诫,只治了镇守不力之罪,将其贬职发落,隐瞒了其中细节。
本该处理好首尾的事情,不知如何被阮非誉得知,由此顺藤摸下,还真叫他摸出端倪来——那武官根本不是一时财迷心窍,而是他早已与番邦勾结,成了卖国求荣的奸贼。
先帝本就多疑,曾经对阮清行、秦鹤白的重用到那时已成忌惮,尤其是手握兵权的秦鹤白更令他如鲠在喉。摸准帝王心思,阮非誉上奏天听,先帝震怒之下拿了那武官回京,当殿问责,秦鹤白险些被打为同党,只是无真凭实据证明通敌,又念在多年战功的份上,只当殿责了二十大板,令其回府反省。
这样一来,文武势力重开新局,阮非誉有了其师在背后支撑,又有文官集团里众多同门相助,隐与武官党派针锋相对,更是和秦鹤白结下了梁子。
楚惜微皱了皱眉:“可是从百鬼门的记载来看,北侠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他虽然出身皇家,但是北侠之事发生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地府哪旮旯等着排队喝孟婆汤,百鬼门的情报又大部分着落在江湖武林,对于这些陈年的朝堂之事,他可谓一问三不知。
叶浮生点了点头,道:“正因如此,禁足一月之后,秦鹤白没有重回朝堂报复阮非誉,而是自请外调,镇守惊寒关。”
楚惜微道:“但是我记得,秦鹤白三十九岁便死了,犯的是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叶浮生“嗯”了一声:“他在惊寒关驻守了一年不到,就被先帝以金牌令箭急召,却不知为何拒不还朝,先帝怒极之下派遣掠影卫前去拿人,才把他绑回了天京。”
原来,在那之前,宫中爆发一件大事——先帝病重呕血,太医院仔细诊断之后查出是中毒,而毒药就来自于先帝每日必要服用的“仙丹”,少服无恙,久服大患,会对肺腑造成极大伤害。
更令人震惊的是,炼制仙丹的僧道是二皇子为讨欢心所献,而在拷打之中,有人招供说是二皇子意使下毒,为了……弑君夺位,早登大宝。
先帝震怒,二皇子被禁,朝堂上人人自危,时任刑部侍郎的阮非誉上书启奏,参秦鹤白拥兵自立,私与二皇子勾结,意在谋逆作乱,并提出证据若干。
二皇子重武轻文,素来与秦鹤白交好,再加上惊寒关乃是北疆重地所在,陈兵于此如扼住国之咽喉。秦鹤白本就为先帝忌惮,如今又与谋逆之事牵连,急招不回,更是让先帝认定了他要谋反,是故着掠影卫前往擒拿。
秦鹤白武功了得,惊寒关内又多为亲兵,一行十名掠影卫奈何不得他,最后还是当时的掠影统领出手,才堪堪拿下了他。
当庭对质,秦鹤白伸冤无凭,阮非誉却证据确凿,一方拒不认罪,一方咄咄逼人,最后以阮清行抱病上朝力挺其徒、秦鹤白身边心腹中途反水为终,秦家连同仆子在内共计一百三十六人,全部下狱。
护国公秦鹤白犯上谋逆,可算是大楚开国以来的第一大案,几乎牵扯当时整个朝廷,就连江湖也因北侠之事动荡不已,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高呼冤情,甚至有百姓滚钉拦轿,只为递上一纸血书,恳请朝廷从实再审。
然而三审之后,依然不能找到脱罪之法,有意气人士妄图劫狱不成,更将秦家推入深渊,先帝下令择日问斩。
行刑日大雨滂沱,天京城万人空巷,新任刑部尚书阮非誉亲自监斩,秦家一百三十六颗人头落地,雨水冲干血迹,尸身倒落石阶。
三月后,阮清行于大雪纷飞之日病逝,临终前交付三昧书院于阮非誉,从此他就成了权倾朝野的“南儒”。
楚惜微眉头拧得死紧:“听起来,南儒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浮生道:“这天下本就没有绝对的好人,自然也不会有绝对的坏人。北侠一案至今不见平反,先帝之时有想要为其伸冤的官员,不是同罪就是贬官,剩下的都是些明哲保身之辈,秦鹤白到底有没有谋反,也就成了一个悬案……因此,阮非誉到底是不是好人,也有待商榷。”
楚惜微看了他一眼,道:“可我听你讲述,却分明是为北侠鸣不平的。”
叶浮生摊手:“我一个后生晚辈,对这些陈年旧事无权置喙,自然只能跟着前辈的脚步走。”
“前辈?哪个前辈?”
叶浮生撸起袖子,露出那个让楚惜微看一眼就觉刺目的鸿雁刺青,道:“自然是当年那位掠影卫初代统领。”
他一提起这茬,楚惜微就不爽快,冷笑道:“看来你这十年过得不错,这般有归属感。”
叶浮生没呛他,只是摇了摇头,问道:“阿尧,你不觉得这刺青眼熟吗?”
楚惜微目光一凝,脑中细细一想,脸色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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