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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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无绝人之路,我信这句话……师父,你也要信我。”楚惜微忍着身上连绵的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今天是我一时意乱情急,但话不假心不虚,你也不要急着拿什么恩仇礼义来敷衍我。”
    楚惜微这样决然又直率地坦露心迹,把两个人都拽上了千钧一线,谁也不敢贸然抽身,只能在僵持中静思抉择。
    他不在乎等,却不要一个敷衍的答案,也许最后结果是弦崩裂断,两个人都跌下深渊粉身碎骨,他也还是不后悔。
    天家子孙,任性傲气原就是他的本分,叫他忍是顾全大局,劝他退是转圜无余。
    叶浮生终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幸好楚惜微也没继续逼他,说完这些话就实在没了多余力气,全心全意地忍着药效,调动体内真气游走经脉,直到鬼医进来善后,叶浮生才同手同脚地离了流风居。
    他到了拂雪院门前,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干脆就坐在门前发呆,像个无家可归的弃猫。
    从更深露重坐到冷风彻衣,他也没能从千丝万缕的胡思乱想中理出头绪,端清却来了。
    道长的眼神算不上目光如炬,但架不住叶浮生自己心虚,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跟师娘对视。好在端清看出他的纠结,有心让他自己处理,便没刨根问底,暂且放过,转口道:“你跟我进去。”
    言罢,他一手推开院门,入目兰草如旧,满眼故物如昨,脚下顿了顿,便跨过了门槛。
    叶浮生跟在他背后,看着自家师娘轻车熟路地绕过厅堂卧房,直奔书房而去,可见端清对这个地方的确是熟悉无比,哪怕阔别三十年也不觉陌生。
    走到书房门前,叶浮生陡然想起什么,连忙出声道:“师娘等……”
    他反应慢了一步,端清已经打开了房门,一眼看见了围桌而坐的三个人偶。
    附于门上的手掌只顿了一下,端清就视若无睹地走了进去,越过了人偶在书桌后坐下,对他道:“过来。”
    叶浮生怔怔地看了看人偶,又转头去瞧神情不变的端清,犹豫一下才问道:“师娘……”
    端清的目光在人偶身上一扫而过:“工巧之物,有形无魂,可思可念,不可妄想。”
    叶浮生心头一震,乖乖在端清面前坐下,道长伸手搭上他腕脉,探了一会儿才撤指。
    端清道:“我问过沈无端,你的毒不是无法可解,只是差了一样东西。”
    闻言,叶浮生抬头看着他,心里猝然涌上久违的激动。
    他早就看开了生死,或者说他早就视死如归。
    有负恩师,有亏阿尧,有欠故人,在叶浮生看来,自己这十年苟延残喘,不过就是为了应一个承诺,无所谓过得好或不好,当然更无谓想不想活了。
    可是现在他还想多多看顾一下谢离,还不能放心楚惜微,还刚刚与端清重逢……一点一滴的牵挂汇聚在一起,给一具行尸走肉的皮囊注入了活力,到现在已经让他留恋不忍去。
    然而叶浮生深知“幽梦”之毒难解,至今无一人能死里逃生。
    老天爷就喜欢作弄人,叫一个想死的人苟延残喘,却让一个想活的人命悬一线,细数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
    叶浮生本来正头疼怎么在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安置好身后事,比如多教给谢离一些本事,死皮赖脸地磨着师娘带自己去给师父扫墓磕头,还有……让楚惜微心甘情愿地断了念想,寻个好归宿。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会有转圜。
    叶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端清,道长的声音微不可及地放轻,像是在安抚他:“缺的是‘极寒之血’这一药引,只要有它,你就无虞。”
    “何谓‘极寒之血’?”
    “一是生长于极阴至寒之地的灵物鲜血,但可遇不可求,百年来早已绝迹。”顿了顿,端清目光微凛,“二是修炼上乘极寒武学的高手心头血。”
    叶浮生快速在脑子里把所知的武林高手情报都过了一遍:“阴阳乃是武学之始变,江湖上走隐含路数的人并不少,但一是武学经典上乘,二要武功境界大成,这样的人……我倒是没听说过。”
    端清道:“我久不出山,对此也所闻不多,所幸那位楚门主已经派人广为探查,希望能有所消息。”
    叶浮生一怔,他想起自己拿“幽梦”之毒去婉拒楚惜微时,青年眼里闪过的痛色,和那一句笃定的“你要信我”。
    放在腿上的右手不经意间紧握,他一时间心里猝然涌上了酸甜苦辣,纠缠万端,说不清其中滋味。
    端清看了他一眼:“休整一日,明天你跟我回忘尘峰。”
    东陵忘尘峰,乃是太上宫的门派所在,主道教修行,据说百年前是武林白道的无冕之首,当时的太上宫主更被前朝高祖立为国师,信道之风曾席卷天下。
    只是六十八年前,前朝覆灭,太上宫也自此淡出视线,到如今早不复昔日荣光,山水如旧,人不如昔。
    六十多年来,太上宫人才凋敝,唯有上任宫主纪清晏武功高绝、嫉恶如仇,一生惩恶扬善不知凡几,在江湖上有“东道”盛名,可惜也在五年前驾鹤仙去了。
    叶浮生当年还在飞云峰混日子的时候,鲜少见端清动手,虽然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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