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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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人多,秦芳仪不过先走几步,周晟之后追来,就看不着她了。他只得沿着秦府的方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
    眼看秦府就在面前,他正准备入内问问佣人,却见秦宅侧面小巷内,蹲着个粉色人影,不是秦芳仪是谁?
    她抱膝蹲着,长裙及地,脑袋埋在膝盖上,消瘦的肩膀轻轻耸动,不必说,又是在哭。
    周晟站在巷子口看着她,心中寻不到人的烦躁渐渐散去,反倒有一股柔软酸涩袭来。
    他叹了口气,慢慢靠近,温声道:“怎么哭了?”
    秦芳仪听到动静,慌乱的擦着脸,不敢抬头,带着鼻音,磕磕巴巴道:“是、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周晟在她身前蹲下,单膝触地,又问:“方才为什么跑?”
    秦芳仪不答,纤细的手指被手帕绞得发白,“表哥怎么回来了?李、李小姐还在呢。”
    周晟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不要管别人,告诉表哥,为什么哭?为什么跑?”
    眼神慌张的游移着,秦芳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多的眼泪汹涌流下。
    那些心思,那些见不得人的念想,怎么能被表哥知道?
    但她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或许……该叫他知道的,这样,他就会厌弃她,远离她,这样,心底再没有侥幸,才不会心生妄想。
    周晟又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从胸前口袋掏出白手帕,替她擦眼泪,“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别哭了。”
    秦芳仪终于忍不住,哽咽道:“表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这样也叫好么?”周晟低声问她,“傻丫头,表哥对你一点都不好,若好,你怎么会哭?”
    “不是的……不是的……”秦芳仪忙摇头。
    周晟不等她说完,又靠近了些,将人抱住,轻轻拍拍她纤瘦的脊背,“别哭了,表哥答应你,从今天开始,以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对你更好,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秦芳仪僵硬地靠在他肩膀上,眼泪一时止不住,还在往下流,她几乎不能理解周晟话中的意思,愣愣问道:“为什么?”
    周晟在她耳旁轻声道:“因为表哥想追求你,想要令你垂青,想跟你一起生活,行么?”
    秦芳仪失声许久,突地一把将他推开。
    周晟正觉得疑惑,从方才就一直不敢看他的人,却忽然与他对视。
    似乎是为了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甚至是为了看清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秦芳仪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突然捂着嘴咽呜出声,“表哥,你别骗我……我会当真的……真的会当真的……”
    周晟只觉得一颗心被人揉了又揉,展开来皱巴巴的,沟沟壑壑里藏着的,全是既酸又涩的滋味,细细绵绵的心疼与怜惜充斥着整个心房,几乎要叫他喘不上气来。
    他重新将人拥入怀中,哑声说道:“不骗你,骗你是小狗。以前是表哥不好,从此以后,表哥疼你,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
    过了许久,直蹲得他腿都麻了,才听她不确定道:“不骗我?”
    “不骗你。”
    “会疼我?”
    “疼你,最疼你,跟表哥回家吧。”
    又过了一会儿,他察觉肩膀上的脑袋轻轻点了点,耳边传来一个细细的鼻音,“好。”
    第66章 小衣
    俗话说:雨打黄梅头, 四十五日无日头。
    端午节的艳阳天过后, 很快迎来持续不断的阴雨天气,从北方南下的空气, 还有些冷飕飕的, 前几天看龙舟,不少时髦摩登女郎已经换上无袖新式旗袍, 这两天, 又把中袖的翻出来了。
    雨落滴答的梧桐窄巷里,打一把油纸伞,伞下曼妙女子笑靥如花。这倒成了江南独有的一番景象。
    南方素来有五月霉的说法, 连着下了多日的雨,空中的潮气几乎凝成实形, 别说是家居被褥衣裳, 就连人都快发霉了,眼见有一天不下雨,难得出了太阳, 家家户户晒被子,扫房间,忙得不亦乐乎。
    俞宛如叫人把萧安澜的书也都搬到阳台上,她怕佣人不小心, 弄坏了书本,自己亲自一本本摊开来晾晒。
    萧安澜的书,有许多是外文,俞宛如爱书, 可看着上头整整齐齐的一列列洋文,自己却看不怎么懂,就像面对一场盛宴,手边却没有碗筷盘碟,根本无从下手,不由心如猫抓一般痒痒。
    她极爱惜地抚过每一本书,将所有的褶皱压平,灰尘拭去,用帕子擦得干干净净。
    忽然翻到一本厚如砖块的,书名叫《英汉模范词典》,她好奇拿起来翻了翻,竟是一本教人学洋文的书,立刻欣喜不已,晒完书后,就爱不释手地捧着了。
    这阵子连续不断的下雨,地面湿滑,俞宛如身子重,不敢贸然出门。今天天好,萧安澜特地提前从工厂回来,打算带他媳妇儿出去透透气。
    他上了楼,径自入房,在俞宛如身后站了半天,可见她却只顾着看书,一边看,一边在纸上记记写写,一点都没发觉,不由心中微酸,道:“媳妇儿,你捧着书,怎么比看见我还高兴呢?”
    俞宛如这才察觉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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