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木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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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
    朽月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下意识以为柳兰溪自小长在千茫山,朝尘观就是他的家,这种惯性记忆导致老是忘了他真正的身份。
    柳兰溪眸子低垂,嘴边噬着的微笑被一片阴影笼罩,道:“也不算什么家,很久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而已。”
    朽月点点头,没再多问,兀自往前走了几步,抬脚就要过河。
    河面看似平静,怎料当人一靠近水边,漆黑的河水乍然泛起一层水花,紧接着一只鳞皮利爪猝地握住了朽月的脚踝,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往河里。
    好在灵帝毕竟不是吃素的,哪能这么轻易就中招?河里的怪物扯了半天没将她扯下去,继而又伸出另一只爪来拖她。
    见状,柳兰溪当即将朽月往身后拉去,以剑指作刀,一束红光划过,果断砍下那两只凶残的魔爪。
    魔爪被砍断后,手肢截面流出浓稠的墨汁。纵使如此,它们还不消停,像两只螃蟹一般在地上乱爬一通,最后让柳兰溪踹进了河里,扑通两声不见了。
    “这条脏河里有什么?”朽月蹙眉,正要上前一探究竟。
    柳兰溪把朽月拉开,“我在这河里养了点东西,尽量别靠近。”
    “养了点东西?”朽月意味深长扬起了眉,暗暗地搓了搓手,就差往手里吐两口唾沫,“你这些东西看起来特别有趣的样子,是等着本尊大开杀戒的意思?”
    ——太久没杀生,灵帝手痒了。
    “最好别动这些畜生,它们记仇得很。”柳兰溪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下次有的是机会,暂且留着它们替我看家吧。”
    朽月望向面前宽约十几丈的黑河,以及河面上飘浮的血莲正张着大口嗷嗷待哺,很是费解:“不杀光本尊怎么过去?”
    “容易,”柳兰溪突然在朽月面前躬下身子,向她展示后背:“我背你过去。”
    朽月面露犹疑,只听那小子又给了另外一个选择:“或者灼灵想要我抱过去?”
    行吧,你又得逞了。
    朽月到底还是上了柳兰溪的背,反正抱是不可能让他抱的,上次自己不能动弹吃了点亏,这次可不得防着点么?
    感觉背上一沉,柳兰溪便背着朽月起身,抬脚踩着红莲一步步渡河走去。
    说也蹊跷,这些血莲花看起来凶煞异常,然而此刻却宛如会活动的栈桥一般,见人要踩还主动上前铺路,当之无愧为任劳任怨的垫脚石。
    朽月正津津有味地低头盯着这些诡异的花,行至河中央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柳兰溪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话。
    “灼灵,你对鬼未说的那句话可是真话?”
    “哪句话?”
    朽月看不到他的表情,隐约感觉他没有很期待自己的回答。
    按理说她肯屈尊来这已经很给面了,但这小子一路兴致都不是特别高,笑也笑得阴阴郁郁的,令人不大痛快。
    “自然是说喜欢我那句。在那之前,你有说过不可能,所以我想确认下是否是只是用来骗鬼未死心而随口说的。”
    原来是纠结这个,他还真是研究了一路啊……
    朽月没有说谎话的习惯,这小子老是黏缠着她,各种意图不轨她就不细说了,但总归是不讨厌的。当时确实有一半原因是想打发鬼未,至于另一半原因么,可能是发现自己对这小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感兴趣的东西,可不是喜欢么?
    以上是灵帝大人对喜欢一词的独到见解。
    朽月既不想答是,也不想答否,还想缓和下氛围,于是咧嘴笑道:“怎么,要说是假话你会把本尊扔下河去不成?”
    “这怎么舍得,”柳兰溪被逗笑了,脚步忽然停住,回头对她勾唇一笑,“否则我得到河底下捞媳妇了。”
    又让他占便宜,算了,灵帝这回已经彻底放弃操守,爱占就占吧,左右没吃啥亏。
    朽月看他心情好点没再泼冷水,她倒是觉得哄这小魔头高兴似乎很简单,几乎一瞬间的事,只要她伸出指头勾勾,对方什么气不能消的?
    呸呸呸,脑筋打结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身下这位没得到答案的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跃过了一朵朵红莲,没一会功夫就在对岸落了地。
    但是这人并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打算,一声不响地继续朝前走。
    对岸的雾气着实浓重,等人走近时才舍得散开,在红色的灯光映照下,被包围的九层四角木楼才显露大概轮廓。
    四角楼飞檐下挂满了红灯笼,然而并不能为诡异的环境增添一丝喜庆,反而更显压抑和沉闷。
    朽月只仰头粗略一望,便脱口道:“为什么挂红灯笼?你不知道红灯笼可是鬼故事的标配元素么?”
    柳兰溪轻车熟路地走到木楼前,抬脚一蹬就把红漆大门给踢开了,只听他轻笑一声:“傻瓜,不挂红灯笼挂白灯笼么?再者说,我又不是你那前未婚夫,挂白帐睡素衾,还成天披散一头白发,让人看着就晦气。”
    “怎么又扯到魇髅身上去了?”
    朽月对柳兰溪的突然跑题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他的脑瓜,“奇怪,你怎么知道他挂白帐睡素衾,跟亲眼见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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