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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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如搅的很耐心,一件半旧的藕色衫子,挽着两只窄袖,两段玉藕似的膀子,手儿小小,耐心细致,看得出来天生的好性子,只是不太爱说话。
    季明德也是个闷葫芦,这孩子也是个闷葫芦,俩人只怕话也没有多说过几句。而那胡兰茵,杨氏是打听过的,听说她在娘家的时候,因是嫡长女,颇受知府胡魁重视,有时候商户之间打个官司,求谁都不管用,只要见上一面胡兰茵,官司必能赢。
    如此可见,那胡兰茵是个心机深沉的。大房二房不过隔着一堵墙,有那么个心机深沉,年龄又大的在隔壁,这小小一团孩子气的宝如,若不拢住季明德的心先生个孩子,等那胡兰茵生出儿子来,季明德那个人,从此也就属于大房了。
    杨氏越想越急,耐着性子劝宝如:“不是娘急着非得要你在这么小的年纪生孩子。你才十五,也不是生孩子的年龄。但是隔壁那个已经快二十了,男人一生的牵挂是什么?就是个孩子。
    隔壁那位要是先生了孩子出来,明德等于就是他家的人呢,明白否?”
    宝如道:“媳妇明白!”
    她话音甜甜,面相乖巧。杨氏心说相爷家的家教就是好,教出这样乖的孩子来,只可惜还是一团孩子气,全然不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
    隔壁胡兰茵的房中。她与季明德算是同龄,未婚夫季明义既死,本该择婿再嫁的。
    谁知去年秋闺季明德得了秦州解元,父亲胡魁觉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便与季白二人和季氏族中商议,办起兼祧一事,待事成之后,顺理成章,胡兰茵也就成了季明德的未婚妻。
    四个丫头两个婆子,一溜水儿在窗子外灼目盯着。
    季明德持书,交腿在起起居室的圈椅上读,高烛照在他浓而簇的眉毛上,白净的肌肤上眉毛根根分明,总归一拢,弯成极漂亮的弧度。
    他与死了的季明义有七分像,同样浓眉深眼高高的鼻梁,唯一的不同是他笑起来两颊都会有酒窝。
    男人笑起来会有酒窝,意外的勾人,只是他甚少笑,所以胡兰茵只见过一回他的酒窝。
    胡兰茵亲手拿银签子戳了枚西瓜来:“吃上一口?”
    季明德换个姿势:“我不吃瓜!”
    胡兰茵又捧了杯茶来:“那,喝口茶润润嗓子?”
    季明德侧眸扫了一眼:“我晚上从来不吃茶。”
    胡兰茵讪讪坐着,眼看入更,起身走过来,手才欲触季明德的肩,他脸色忽变,两条眉拧到一处,狰狞恐怖:“干什么?”
    胡兰茵道:“我服侍你洗澡!”
    季明德轻轻放下书,眉宇间略有青意,呆呆的坐着。灯忽而不知怎的灭了,胡兰茵顺势凑了过来,闭眼等了片刻,见季明德不肯凑过来,自己一双软臂缠了过去!
    “大嫂!”黑暗中这声大嫂叫的分外寒冷。
    胡兰茵怔了怔,又凑了过去:“明德,我是你的妻子!”
    季明德仍是冷冷的坐着:“当初季白拿我娘的性命相威胁,说若不娶你,他总有办法治死我娘,我被逼无奈,才肯娶的你。当时也曾去你们胡府说过,即便嫁,你也嫁的是大哥,我不过替大哥娶的你,咱们永远只是叔嫂关系,这你是清楚的。”
    黑暗中胡兰茵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那咱们总得有个孩子吧?你一肩承两房,我们大房的香火,还得你传承下去。”
    黑暗中季明德再不说话。胡兰茵顺势靠了过去,谁知靠了一场空,季明德的声音却从窗侧响起:“孩子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胡兰茵两只粉拳轻攥,急匆匆问道:“那得是什么时候?得等赵宝如怀孕之后?”
    等不到季明德回话,胡兰茵又试探着问道:“你跟宝如妹妹必是成了夫妻的,为何到了咱俩就不行了呢?”
    “你的丫头整夜在小门上趴着听壁角,成没成事,你不知道?”季明德忽而气冲冲反问,听声音已经出门,走远了。
    胡兰茵顿时嘴噎,就连在外偷听的蒿儿也吓了一跳,暗道这大少爷莫非是个精怪,否则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晚上,宝如一人独霸一张大床,将从娘家带回来那紫缎面铺开,一把明亮亮的大剪刀卡尺卡尺裁成一尺见方的大方块儿。闭眼凝神片刻,一根炭条在那缎面上描描画画,云纹打底,日出东方,仙鹤腾空而跃,她画的,是朝廷一品大员官服上那补子的纹样。
    第7章 生财之道
    身为相爷最宠爱的孙女,宝如自幼趴在爷爷胸前在玩那补子,虽不过隐隐炭迹,却也画的惟妙惟肖。
    画完一张又一张,她将从一品到四品的文官补子纹样在那缎面上绘了个全,听正房里杨氏不停的咳着,暗暗会意她是嫌自己费灯油呢,这才敢忙吹熄了油灯。
    怀里抱着缎面入睡,宝如其实已经替自己找到了一条好生财的路,乐的梦里都笑出了声儿。
    次日中午的时候,隔壁朱氏跟前的管家婆子冯妈过来,说季明德要外出,叫杨氏和宝如两个也去送送。
    儿子外出这样大的事,杨氏居然要通过别人才知道,气的脸越发扭成个苦瓜,拉着宝如急匆匆赶到大房时,季明德已经在外面上马台处,肩背包袱,是个即将要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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