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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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踹下去。
    杨氏终于气呼呼的走了。
    次日一早,段其鸣带着十几个山工和砖瓦工来替季明德砌房子了。
    季明德自己画的图纸,与那监工一起商议,在平整好的地基上整整盘桓了一个上午。
    宝如亲自给监工与段其鸣端茶,胖胖的段其鸣站了满头的汗,见宝如笑嘻嘻端着茶来了,伸手接过来,却也不伸张,躲到一堆砖瓦后,才揶揄宝如:“解元夫人,你家季解元可知道你要替他做寿衣?”
    宝如连忙伸指嘘了一声,连连替他添了三回茶,两人皆是心照不宣的同嘘,生怕要叫季明德知道。
    直到傍晚山工们都走了,原本还乐呵呵的杨氏忽而变脸,指着季明德道:“你老实跟娘说,是不是隔壁出的钱?”
    季明德摇头:“不是!”
    今晚做的荞面搅团,拌着油油的滴嗒菜。滴嗒菜类似木耳,也是地生菜,软而弹嫩,抖着葱油好吃不过,唯独一点就是不好清理,杨氏自来爱干细活儿,杂草挑的一丝也无,黝黑的滴嗒菜拌上小生葱,淋了麻油,一股子窜鼻的清香味儿。
    幼时在长安,宝如的祖母就很喜欢吃这个菜,连带着宝如也吃惯了嘴,爱吃它。
    宝如吃了满头大汗,季明德拿把扇子替她轻扇着凉风,回老娘的话:“并非,是我自己雇的人。”
    杨氏还是气冲冲的:“你攒的银子不是全给宝如她哥了么,还那里来的银子,我怎的从未见过?”
    宝如笑嘻嘻唆着筷子上的搅团,一点点咬着那软嫩嫩的滴嗒菜。看这母子娘呕气儿,莫名觉得好笑。季明德忍功颇好,但每每总被杨氏逼的跳脚。
    杨氏激怒了儿子,犹还混然不觉,指着他的鼻子问道:“钱是不是宝如的,你昨天夜里可是问她哄银子了?”
    宝如连忙道:“娘,没有,我的银子好好儿锁着了,明德没用我的银子!”
    杨氏犹还不信,将搅团递给儿子,又压了两筷子肉臊子在上头,替儿子打起了扇子。
    一家三口在屋檐下吃罢饭,杨氏洗碗,宝如绣花儿,季明德还在窗外研究那张图纸。初秋的夕阳,树上的鸣蝉,仍还闷热,却也有凉风。
    忽而,青砖院墙上探了个丫头脑袋,小声叫道:“二少爷,二少爷!”
    季明德丢了笔,问道:“何事?”
    丫头道:“咱们老爷回来了,叫您过去一趟。”
    宝如一惊,针刺破了手,抬头,恰见季明德也在望自己。他忽而问道:“宝如,你觉得季白其人如何?”
    宝如扭过头,只给他个后脑壳儿:“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季明德道:“他活腻歪了,想死,你说怎么办?”
    宝如转过头时,他已经走了。
    隔壁,季白果真回来了,屋子里唯有他和朱氏两个。朱氏远远便伸出手:“快过来,叫娘看看你!”
    季白忽而吸气,瞪了朱氏一眼,朱氏随即瘪了嘴。
    季明德道:“不知大伯唤我何事?”
    季白直截了当说道:“一伙贼劫了我的药,一批伽蓝丢了,王定疆大怒,赔情赔银子他已经不稀罕了,要革我今年的药材采办,你说怎么办?”
    季明德道:“伯父生意上的事,侄子不好过问,既没什么事,侄子先回去了。”
    季白甩着袖子道:“什么侄子,你是我生的,就是我儿子。我两眼一闭能带走的不过一幅棺材板儿,挣再多还不是全都得留给你,你不过问,将来这一摊子留给谁?”
    朱氏软搭搭两条腿,扶着桌子走了过来,抱住季明德便哭:“不是爹娘不肯疼你,隔壁那个嘴巴刀子一样,你又自幼不与我们亲,娘便有心疼你,也够不到你啊!”
    季明德道:“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这些话,往后你们也别再说了,我也只当自己没听过。”
    季白气的吹胡子瞪眼,转而咬牙切齿骂朱氏:“全是你这个蠢货闹的,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天天扯着他的袖子认亲儿,弄的那杨氏起了逆心,把个儿子悄悄带走七八年,到如今再回来,已经养顺了心,连我这个老子都不认了。
    我季白一生顺遂,怎就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老娘们!”
    杨氏捧着帕子抽泣起来,叫道:“难道是我的错么,好好两个儿子,一模一样儿的聪明可人,你们非得捉肘着送一个给二房,如今弄的亲儿子也不与我亲,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我!”
    胡兰茵带着小蒿儿,脖子伸的长颈鹿一样在外偷听。
    蒿儿不解,悄声问胡兰茵:“小姐,二少爷不是二房的儿子么,怎的老爷说二少爷是他的儿子了?奴婢竟是不懂了。”
    胡兰茵竖指一声嘘,带着蒿儿出了正房院子,却是往隔壁走去。
    她道:“当年,季白和季丁两兄弟做生意,往土蕃、突厥一带贩药材,季丁死在了沙漠里,季白一个人回来了。当时季家老太太还在,因为季丁死时无子,而咱们秦州又最讳绝户,恰好婆婆当时生了一对双胎,季老太太就主持着将小的一个悄悄儿抱到了隔壁杨氏那里,好叫两家一家有一个儿子。
    这事儿瞒的紧密,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我瞧如今这样子,季白是想把明德光明正大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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