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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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和柳葳被饭堵住了嘴,暂时休战。
    柳钰吃着油糕,却若有所思:“我,我咋觉得燕来宜这妮儿好像搁哪儿见过咧?”
    柳凌说:“燕留庄离三道河恁近,你以前去上班,来回都得路过三道河,可能碰见过。”
    柳钰想了想:“可能吧,她伯是燕松林,搁三道河比较有名儿,仅次于桑德山跟那几个偷偷开私矿哩,燕松林开始也捣腾过煤,不过他挣住钱之后就转行了,开了俩厂,一个金刚砂厂,一个建筑机械厂,生意都可好,马叔说起来都可佩服他,说他有眼光。
    燕松林有钱,家里人肯定穿哩戴哩都可漂亮,燕来宜长哩也恁好,估计是我不经意看见,就留下印象了。”
    柳侠抬起头:“燕来宜可漂亮?没觉得啊。”
    柳钰第一次鄙视柳侠:“你生瓜蛋儿,不知咋看女孩儿们,那妮儿像咱二嫂,猛一看不扎眼,可是耐看,越看越好看那种。”
    曾广同忽然笑起来,还看了看柳长青:“我咋觉摸着小钰在说嫦娥咧。”
    柳长青先楞了楞,似乎是在回忆,然后也笑起来,却是没有说话。
    柳侠第一次觉得,他看到了怀念,从父亲淡淡的微笑里。
    柳葳却吃惊得连馍都不吃了,满脸八卦像看着柳长青:“爷爷,俺奶奶当年恁~~漂亮?”
    曾广同老小孩儿似的笑着说:“可不么,您奶奶当年可是望宁一枝花,要不您爷爷能放弃在外头哩大好前程,忙不迭地回来结婚?”
    柳葳满眼崇拜地看着柳长青:“喔!!!爷爷你真毒气,不过俺奶奶更毒气。”
    他懂得欣赏人的容貌时,孙嫦娥已经年过半百了,而这个年纪在柳家岭,就是个老年人了,如果不是五官太过奇特,谁会注意一个老年人的长相呢,哪怕是非常喜欢和依赖奶奶的大孙子。
    而几十年过去,“赛嫦娥”的传说也早就销声匿迹,望宁一带现在最引人注目的,经常被人津津乐道的,是照相馆的新老板娘,一个割了欧式双眼皮、画着深紫色口红、把头发天天都盘得像脑袋上顶了个黄色大扇子的年轻女人。
    柳葳一点不觉得那女人漂亮,他觉得如果一定要用花形容那女人的话,那也是一朵用粗制滥造的涂料画出来的假花,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劣质材料刺眼又刺鼻的味道。
    所以,柳葳觉得,望宁人的审美不靠谱,忒恶俗。
    可是,奶奶不一样,奶奶是能把爷爷迷得英雄气短的人,而爷爷是柳葳最崇拜的人。
    忽然被大孙子和小儿子用惊为天人的目光盯着,柳长青有点不自在:“您奶奶就是干净、秀气,她从来没觉得自个儿多漂亮。”
    柳葳说:“这才是佳人本心啊,爷爷,你有俺奶奶年轻时候哩相片没,叫我看看。”
    柳长青毫不犹豫地说:“没。”
    柳葳泄气地“哦”了一声,使劲咬了一口馍表示不满。
    曾广同笑着看柳葳:“孩儿,别怄气,我看你满脸光华印堂发亮,这是红鸾星动的征兆,过不了几年,你就能天天守着个漂亮闺女看了,别逼着您爷爷要相片,他就那一张,金贵着咧。”
    屋子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了柳葳脸上,然后,又都转向曾广同:这种光线,连眉毛鼻子都看不清,你是咋透过印堂看见红鸾星的?
    屋子里是点着两根蜡烛,可扩建后的堂屋高大敞阔,两根蜡烛根本就聚不起什么光来,稍微离蜡烛远一点,脸上就都是阴影。
    曾广同一点不在乎众人质疑的眼神,大仙儿似的一挥手:“神算子哩眼跟平常人不一样,我说红鸾星动了,那肯定就是动了,我还看见这屋子里红鸾星乱碰头,跟赶会哩样呢。”
    “吔——”柳侠、秀梅、小蕤同时被拔了气门芯儿,曾大伯不靠谱起来,跟柳若虹差不多。
    柳侠想看柳葳的笑话,可他又怕万一风向一偏,自己成了池鱼,所以低着头猛吃,坚决不给和婚姻有关的话题添薪加火。
    可该来的总会来,半拉脑袋扎进碗里也没用。
    柳长青说:“幺儿,小蕤都结了婚了,小葳也有点眉目了,你还不打算打算么孩儿?”
    柳侠抬起头,非常无辜地看着父亲:“昂?哦,我打算了呀?明儿就走,抓紧时间干,争取春节前给咱省这部分完成,过了年直接杀到陇地去。”
    大家都为柳侠这拙劣的转移大法汗颜了一下,承前的部分那么明白直观,你就这么胡说八道地回答,是给咱伯(爷爷)当成傻子了吗?
    柳侠无视大家鄙视的眼神,硬挺着继续装。
    柳长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不是逼你说结婚就得结婚,我只是叫你有空哩时候想想这事,咋说也快三十了不是。”
    柳侠怄着脸把最后一口甜汤喝干净:“才过了二十九没几天,哪儿快三十了?”
    柳凌伸手把柳侠的饭碗端走,对柳长青和曾广同说:“伯,大伯,快一点了,您都去睡吧,俺也马上就过去了。”
    柳钰和柳葳也都吃好了,秀梅麻利地收拾着桌子说:“就是,都去睡吧,就俩碗,我赖好一刷就也去睡了。”
    柳侠第一个响应,拉着柳葳往炕下拖:“走走走,您爷爷瞌睡了,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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