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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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带着她进了偏殿,便有一个年轻宫人迎上来施礼,笑语盈盈,颇为娇俏:“宁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宁海笑着应了一声,向锦书道:“这是绿仪,也是含元殿的老人,你若有不懂的,只管问她便是。”说着,又同绿仪介绍锦书,叮嘱她多加关照几分。
    绿仪听得宁海说的事无巨细,再去看锦书芙蓉一般的面庞时,眼底不由有些异色,口中却一一应下来。
    锦书性情细致,听得也认真,跟着绿仪学了好些,总算是心中有底。
    毕竟是官家女子出身,仪态谈吐不俗,饶是宁海挑剔严苛,也没瞧出什么毛病来,当日便叫她往前殿去听差了。
    含元殿极是宽敞,锦书吸取前番教训,过来之前,便先行将各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以防不测,却不曾想,第一次奉茶,便用上了。
    正是七月时分,虽然已至晚间,夜风清幽,空气中却依旧有些烫意,伴着不远处梧桐树上不曾停歇的鸣蝉,无端叫人烦躁。
    锦书端着漆金托盘进了内殿,便见含元殿内只宁海与几个内侍在整理略显凌乱的奏疏,见她过来,倒是有些讶异。
    宁海道:“你来的不巧,圣上前不久往栖凤阁去了。”
    “左右离得不远,”他估摸一下二者之间的距离,道:“你现下过去,倒也来得及。”
    锦书眉梢几不可见的一蹙,轻轻应了声,便往栖凤阁去了。
    晚风轻和,似是垂柳的柔软枝条,她端着漆金托盘,步伐稳稳的登上栖凤阁时,正好听闻不远处高大梧桐树叶蹭在一起,随风发出的沙沙声。
    昨夜一切似是一场大梦,此刻却如旧梦重温,她看一眼径自轻摇的梧桐树叶,心中似喜似悲,竟也难言。
    栖凤阁建的高峻,她越过守卫在两侧的侍从,一步一步登上去时,背上细细的生了一层汗,既闷且郁。
    栖凤阁里设了桌案与椅,轻纱缭绕,冰瓮陈列,方一入内,便觉凉气侵袭,身心舒展。
    锦书低着头,眼睫同样低垂,走到桌案近前去,屈膝施礼,动作轻缓的将托盘中的茶盏放置桌上,便默不作声的侍立到一侧了。
    也是借着这功夫,她才抬起眼帘,偷偷望了一眼。
    昨夜走的匆匆,又是晚间,花树下昏暗难言,她连圣上面容都不曾看清,便慌不择路的走了。
    这一次,借着不远处的宫灯漫漫,却能看个分明。
    圣上坐在椅上,身着天青色圆领袍服,袖口收紧,腰系玉带,身姿挺拔,冷眼望去,当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锦书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垂眼盯着自己脚下的织金地毯,不再有任何举动。
    圣上临窗而坐,原是在望着窗外孤月的,见她入内,却将视线目光收回,静静在她面上打量。
    锦书心中担忧他说什么,又担忧他什么都不说,到最后,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想要如何了。
    终于也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当昨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圣上端起面前杯盏,抬手掀开,饮了一口,才出言道:“只是七月,鸿雁未归,你怎么来了?”
    锦书本以为他会问昨夜,又或者,会问些别的,忽的听他这样开口,说的莫名,不由怔住了。
    “罢了罢了,”圣上笑着摇摇头,看她一眼,道:“退下吧。”
    锦书心中隐约有些茫然,眼睫不解的眨几下,却也不好停留,再度施礼,转身离去。
    七夕已过,虽只是一日间隔,夜空中的孤月却也不似昨夜缱绻。
    顺着来时的路,她慢了步子,就着淡而皎洁的月光,回含元殿去。
    两侧的花树径自吐露芬芳,粉色的花瓣映照了灯光,夜色中幻化为剔透的澄澈,斜斜的探出一枝来,挡了锦书的路。
    锦书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拂开,瞥见地上花影一颤,抬头去看天上那弯月牙,忽的福至心灵。
    圣上说的,原是这个意思。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第10章 何意
    锦书就这样留在含元殿了。
    毕竟是天子近旁,诸事并不繁重,她只做好自己奉茶宫人的本分,便再无其他。
    顶多,也就是帮着整理前殿的奏疏,不时开窗透气,选几枝花往内殿的琉璃尊中去,颇为清闲。
    七夕那夜的微风与落花齐齐渐远,似乎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成空,除去一丝若有若无的思绪,什么也不曾留下。
    锦书入宫之后,便一直守在药房里,素来少与人打交道,也不去探听宫中私隐,对于圣上唯一的印象,便是此前那场宫变中的杀伐决断,以及……
    七夕那夜,落在她脚踝上温热的手掌和耳边的絮语绵绵。
    也是到了含元殿之后,她才渐渐知晓,圣上是不喜欢说话的。
    一日之间,除去偶然间问几句政事,他几乎再无言语。
    锦书不愿叫自己再想起那夜的事,只谨言慎微,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但真正在含元殿待了一月之后,她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圣上每日只是在前殿翻阅奏疏,得空便去紫宸殿,同几位臣工言谈,偶然间她过去奉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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