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路版后记|若有选择你会当受害者或刽子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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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提笔写《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因为怕被批评,也知道自己的写作实力还太过单薄,扛不起整部作品想叙述的厚度。
    话虽如此,还是一意孤行地写完了。而起初只打算写十五万字的作品,居然也迈向了二十万字的长度。陪着故事里的他们成长,看徐慕曦勇敢面对自己,纪程亦孤单抵挡来自暗处的恶意,美丽的麦晓南跌了一身伤,顾扬轩无数次转身哭泣,温念城细心呵护不被接受的爱情,总觉得,能写出他们的故事真是太好了。
    我认识的顾扬轩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更多时候他清醒、理智、条理分明,面对生死爱恨胸襟契阔,勇敢的时候不怕眼泪被人看见,懦弱的时候不敢让自己的脆弱袒露在别人面前。
    他被伤害的那天,我坐在他的机车后座,陪他在凌晨无人的双向道上闯荡。他边哭边骑,在冷风里大吼:「你信不信我敢撞前面那个山壁?」
    「我信。」我说。
    「你不相信对不对?」他根本没听进去,继续哭着吼:「你下车,我撞给你看!」
    我害怕了,可是想也不想地说:「不要乱开玩笑。」
    他在夜风里大哭,哭了一整路。
    我明明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我也知道,如果我下车,他可能就会这么离开我。
    另一个夜里,他带着不喜昼伏也不擅夜出的我进了ktv。在那里,我第一次听他唱〈他举起右手点名〉。歌词壮阔不亚于音乐,ktv千篇一律的歌词字型面前,我站着被它洗礼。他问我:「有没有它这么恨我们的八卦?」他问我:「看官们,若有选择你会当受害者或刽子手?」原来通篇最简单的文字最能深入灵魂,那刻我被宇宙拷问,我在渺小的身体里感受到曾虚有其表的自傲有多么可笑。
    无论过了多久,我永远记得那个ktv之夜的后半段,我们听了陈綺贞的〈流浪者之歌〉,两个人各自缩在沙发角落,mv里的跨性别者被拖到无人暗巷痛殴的时候,我们都哭了。
    那是「顾扬轩」最易碎的一段时期。现在重温那段时光也不觉得我们滥情。只庆幸,还好我们都无恙地走来,缝好伤口以后继续像孩子一样打闹。当时没下你的车,我想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留在我身边。
    k离开的那天,阳光灿烂,云淡风轻。
    那日我为了一场面试离开熟悉的城市,独自在异地睡了一宿,穿着难受的衣裙,参加了一场面试官蹺着脚和我不着边际间聊的试。结束后我拖着步伐走到车站,买了回学校最快的车票,坐在候车椅上揉眼睛,觉得自己的人生一败涂地。
    然后我收到你的死讯。
    涂地的不是我,是你。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快速移动的列车上了。冷气阴寒,薄外套留不住温暖,我背向人群,面对窗外滚烫阳光,抬起头看见窗上那人哭了。
    后来同学问我要不要去你的丧礼,我说,我去不了,那天有事情。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你,因为你的魄力与领导力,而误把你当成外系学姊。你充满正义感,而且和只敢在心里忿忿不平的我不同,总是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我所有的不敢言。
    太过外向的你很适合太过内向的我。有个学期我们的课程时段重叠,每次我印好资料,抱着书从挤满走廊的学生之间低头走过,你会突然挡在我面前,用少年调戏少女般的语气喊我。
    你明明那么优秀。
    后来我渐渐失去了你的消息。明明在同一所学校,甚至同个学院里,我却再也没见过你。可能是我们的干部工作已经交接,所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可能是课程时间没有重叠,而且我开始修许多外系的课。也可能只是我们都太忙了,也都搬离了学校宿舍而已。
    在一个同租的好友们都入睡的晚上,我为了准备小组作业,点开facebook。首页上,第一条跳出的最新动态,是你分享的文章。
    在描述忧鬱症的长篇大论之上,你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点了个键,按分享。
    我想,你真好,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着这个社会的各种议题,愿意为不同人群发声。
    所以我不想去你的葬礼。因为和你最要好的人不是我,我曾眼睁睁看着你离开,你死去的早晨,狭隘的我甚至还在计较庸俗的成功失败论。我讨厌每年你生日,还是在你脸书上留言的人,也讨厌在群组里聊着你往事的老朋友们。
    我也讨厌你。有时我会在想起你而失眠的深夜,从床上翻身坐起,一个人生你的闷气。
    你是不是以为你走了以后大家会记得你?你错了。大家都忙着生活,你离开的隔天,世界还是像以前一样转动。
    从那之后,我的身体像陷入了一段很长的休眠期。吃得很少,睡得太多,经常在夜里不明所以地哭,总是疲倦,喜欢夜晚胜过白天。
    偶尔站上高楼,在俯瞰景色的群眾与惊叹之间,我会安静地摸着玻璃想,你怎么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后来,休眠期是怎么结束的我忘了。随着我展开新的生活,你也渐渐淤积在我身体里一个不愿清扫的角落。
    你知道吗?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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