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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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难以表达的复杂意思,都能口齿清晰地概括出来。
    她开始还谨慎着,生怕自己的变化让周围人看出来。但后来发现是自己多虑。对于饱读诗书的君子们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从侏儒变成了普通矮子,在他们眼里还是一样的矮。
    倒是女眷们敏锐地发现了变化。
    夏日炎炎,纺织工坊里一片蒸腾热气。窗外知了不倦鸣叫,把织机的节奏都带得一致了。有人织着织着睡着了,脑袋一下下的点。
    罗敷跟众织女一起挥汗如雨。见胖婶已经热得头晕眼花,随口鼓励一句:“行百里者半九十,加把劲儿,你这匹布拿到市场上能卖至少五百钱!”
    胖婶笑道:“夫人又跟我们掉文哩。”
    罗敷一怔,才想起来自己怎么“掉文”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哪本书里写的来着?似乎没读过……
    大约是王放随口说的。
    她没往心里去。飞快穿梭打线之时,心里惦念着蚕舍里的那些宝贝们。
    春天里,她将众幼蚕拯救于水火。蚕舍里另派了两个手脚精细的妇女,专听指挥。总算是接过了王放的烂摊子。
    随后,仿佛感激她似的,蚕儿们比着赛的长,一个比一个能吃。噬咬桑叶的声音嘈嘈切切,清晰可闻。
    以致后来桑叶几乎不够用。绿叶刚铺上去,立刻见白,没多久就只剩下干巴巴的筋脉。
    还是罗敷派人前去采收柘叶,混在桑叶里,才勉强喂饱。
    最近,蚕儿们终于开始昂首上簇,性急的已经开始吐丝结茧。众女眷看在眼里,乐在心上,都说今年的收成保住了。
    虽然由于早些时候王放的“虐待”,许多蚕虫发育得没那么好,结出的茧子也稍小些,但胜在色泽均匀,丝线强韧,远远看去,就是一颗颗润白的珍珠。
    当然,不论大家如何奔走相告,王放都没来看过,想是无颜面对这些被他“照顾”过的蚕宝宝们。
    罗敷寻思,蚕茧小,说明丝线细。丝线细,织起来就容易断。也许今年要辛苦些,纺双股线。
    若是用双股线纺织,成品布匹细密厚实了,但产量定会减少。这边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她让人给管仓储的万富透口风:若要过年裁新衣,今年的丝线也许不够用。请他留意市场行情,购进进些廉价的丝线,以充实库存。
    第29章 君子
    整个白水营的养蚕业起死回生, 连谯平都闻讯来看了一次。蚕桑是女眷们的工作范围, 他以往不多过问。
    他有些难以置信,问:“主母家中,是有专门养蚕缫丝的官坊?”
    罗敷一笑, 摇头。她肚里稍微有点墨水晃荡,敢跟谯平说长句子了。
    “邹鲁齐赵是自古以来的千里桑麻之地, 论蚕桑经验,长安城里最有名望的织工, 也未必比得上这里的一个勤劳女郎。你不是本地人, 非得眼见为实才会信。”
    她这一句婉转的自夸,算是十分谦虚。
    白水营里的人众来自五湖四海,其中只有少数是务农的。秦罗敷一介土生土长的桑蚕织女, 在某些方面确实可以做到“技压群雄”。
    比如她早就得知, 谯平谯公子家乡颇远,似乎来自蜀地到底在何处, 她也没概念是当地的世家大族。他自己在士族中也颇有才名, 有那么几首诗赋流传甚广。
    罗敷出身小民,此前从未听说过白水营,也从没听过谯氏的名号并非他真的默默无闻,而是阶层不同罢了。
    当年东海先生游历至蜀,被谯家请去, 做了一段时间的西席先生。这才和谯平有了师生的缘分,成为忘年之交。
    后来甲子之乱,其实川蜀地方并未波及太多。谯平家里安排他成亲做官, 莫管外面洪水滔天。他却年轻气盛,忧国忧民,毅然离家出走,带了舒桐,打个包裹,投奔昔日的老师兼挚友去了。
    以致到现在还孑然一身,和养尊处优的日子彻底告别。
    上次为了挽留淳于通,送给冀州牧的那对玉龙佩,是他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最后一件值钱东西。
    世家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纵然在书里读过齐纨鲁缟之精美,毕竟也未曾亲见其制作的过程。
    直到目睹了罗敷的桑蚕技术,不免大惊小怪了一句,然后就被她温柔嘲笑了,似乎是笑他蜀人没见识。
    其实抛开那些营中事务,谯平很想把她正正经经的当主母夫人对待,爱敬忠顺聆听训教。奈何女郎实在太年轻,天真烂漫的,也没有少年老成的感觉。除了一张脸蛋让人有些惊艳,平凡得就像他偶遇的那些当垆卖酒的小妹。
    他忍不住起了跟她抬杠之心,轻轻抚摸一个肥白润泽的蚕茧,笑道:“主公没对你说过,他在蜀地见识过的织锦,飞云流彩,其价如金?”
    轻飘飘一句话,罗敷知道她输了。
    居然忘了“蜀锦”这一逆天的瑰宝了!
    也难怪,“锦”是指有着华美图案的织品,通常只产于官办的织室、锦署,平民百姓家从来不得见。就连贵族穿衣,通常也只舍得用织锦镶边装饰。想要大面积的花纹图案,自己找绣娘绣去。
    谁要是敢直接明晃晃的套一身锦衣,那要么是有嫁娶喜事,要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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