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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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探到什么了?”
    安阳坐起来,慢慢地抚着银鎏嵌珠的护甲,沉声道:“你过来说与我听。”
    灰衣女护卫走近榻前,迟疑低声道:“奴婢守在那房间外的房梁上,听见里面两人唤第三人……”
    那两字被极轻地吐出,安阳脸色骤然一变!
    “一人据说是莫辞居的方氏东家,还有一人就是在二楼碰见的年轻女子了,此人并不是乐师,他们商谈的乃是关于方氏扶持惠民药局的事情。”
    “什么!你没听错?”帘碧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又笑道:“想是这洛阳的主子学戏本子上微服私访,却被咱们逮个正着……可惜只是说说民间平头百姓的事,若是国家机要,咱们主子可要重重赏你呢!不对……在楼底下碰见的那位公子不会就是……”
    她语气一转,惊讶地望向安阳,“主子?”
    安阳一言不发地在屋内踱着步子,厉声道:“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洛阳盛氏皇族都是谨慎狡猾的性子,到她这儿就反了不成?若真是……真是那位传闻中受以虞舜之字的国主,那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十有□□是故意给她听去壁角的。
    她的眼前又滑过那人侧身让开路的情景。玉树之拂,芝兰之曳,举止是人间罕有的清贵,倒像是别人在给他让道。还有那双墨玉一般的深眸,她不能再熟悉了,是上位者独有的微凉。
    帘碧乖乖地不敢再多言。她的目光顺着安阳公主交握的素手移到那张秾丽的脸上,觉得事情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迎朱去截人算是太岁头上动土,可对方不知他们身份,一个隐藏身份的君主有些头脑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公主这般神色,莫不是太过紧张了罢。
    安阳用手正了一下鸦鬓上的雪兰花簪,轻哼一声:“叫迎朱快些回来,不管有没有拦到人,今日我定要看看这莫辞居到底有何玄机。”
    一国之主的名号自是无人敢冒充,他孤身在外,会清闲到没有暗卫保护?派出去探听的人能安全回来,绝对是在他计划默许之中。自己一行人虽十分小心,连称呼都不透一字,但只怕楼下那初初一面,他就已经留了心,这方圆几里,说不定盯梢的人都有不少。
    匈奴的侍卫能潜入洛阳,大喇喇地坐在楼里充顾客,洛阳的人自然也训练有素,至少天子脚下,不会比她带来的人差。
    安阳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一路风头太盛。但只是弹指的功夫,她眼波一扬,宛若芍药花的面庞却显出丝微妙的飘忽来。
    国主么……她倒差点忘了为什么和母亲赌气来南齐的。
    她走到隔间里的西洋穿衣镜前,细细端详着自己素净的月白色长锦衣。镜子里映出年轻女郎窈窕修长的身段,绣着五色梅纹的领子里敞露一截皓白如雪的颈项,两粒翡翠耳坠在肩上三寸纹丝不动,于玻璃面上闪着淡金的光,端的是风雅明艳,如珠如宝。
    帘碧如同被人敲了一棒子醒悟过来,期期艾艾地道:“主子……您这是要?”
    安阳蓦地转身,沉声道:“我想好了,无论怎样,让迎朱把那女人带回来。咱们是什么人,何时怕了这些麻烦不成?”
    她又对着镜子学着母亲笑了笑,那笑容像她的嗓音,天生冷而从容。
    安阳满意地重新坐回榻上,理好厚重的锦袍。
    热水冲开,一片嫩绿的茶叶在骨瓷的盏里徐徐沉下去,第二片摇摇欲坠,尖尖的末端悬浮在澄澈的水中,一点点地降下……
    “笃、笃、笃。”
    侧门拉开,屏风后婉然走出个桃衣花颜的侍女,朝安阳福了福身,“主子,人已带到了,这是她手上那串水晶。”
    安阳的眸光还停留在打开的诗集上,略抬右手,帘碧拿张纯白的蚕丝帕子托着那手钏,放入她掌心里,又传了跟去的灰衣护卫的话。
    晶莹圆润的珠子映入眼帘,她瞳孔倏地缩紧,心中彷如被刺了一下。
    隔了许久,安阳才不紧不慢地仰起头来,正眼去看一丈开外的人。
    帘碧刚要开口,就被迎朱制止了,小声解释道:“我方才言语试探不出什么,但决计是可疑,那个雅间里原本进去的两人也全部不见了,很是不对。主子的直觉向来准,我们听命行事。”
    两名侍女亦望向护卫手边的人,她与中原人长得没什么不同,只有一双浅褐色的眼,清静地回应过来,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将人放在眼里。
    真是不自量力。
    罗敷被带到了安阳公主面前。她隐约觉得这群人的身份不止是有钱人这么简单,这些应不是本地人,北方官话标准,字正腔圆。匈奴南下洛阳的一般都是商人,而洛阳的商人无论再怎么富得流油,都不会给普通的奴婢袖子上镶毛皮。
    她也在观望这个妆容精致,慵懒矜贵的主子,生的是极美的,眼梢却有凌厉的锋芒,叫人心里不舒服。
    对方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手腕上的链子,那就是晓得苏氏家里头的私事了,又是这么一副惹不得的样子,该是哪个宗室女眷?但女眷能冒充商人之属混进关口么?必定手上还要有权,不然就是有人刻意把人送到这里的。罗敷不太懂衣料首饰,她这般素净又耀眼的打扮却勾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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