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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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迎陛下!”
    河鼓卫们气壮山河地一同高呼,渝州卫亦齐刷刷地跪倒,以额触地。
    赵王满眼泪花,如遭雷击,恍惚道:“陛……陛下?”
    今上不是在禁中吗,虽说月前命他好生接待方琼和秦夫人,可他怎么带着卫兵跑来渝州了!他贺新帝登基时曾在朝会上面过圣,这风姿仪态确是今上无疑,并非他的幻觉。
    他膝行两步,“请陛下为臣做主啊!臣差点要被那卞巨给害死了!”
    正堂里悄无声息,院子里也格外寂静,风吹过竹林,带起阵阵涛声。
    月亮穿过云层,影壁上映着摇曳的竹枝,一人从琉璃砖后缓步走出,黑色的甲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罗敷不禁低念了声:“十九郎……”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的装束,他的表情也不是她熟悉的。发如墨,肤如雪,眼如潭,就好像是世间最深的深渊,拉人坠落,万劫不复。
    他嘴角冷冷地噙着丝笑,长眉斜扫,眼光锋利,打量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赵王,就像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王叔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拿不到贩盐权,反被人捅了一刀?”
    方琼捡起几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杯,安然看戏。
    赵王嗫嚅道:“臣……臣有罪!臣不该见钱眼开,不该贪得无厌。”
    “自古盐铁官营,王叔是觉得朕将一部分权力交给方氏,太过独断,想为朕分忧么?”
    “臣不敢!陛下明察,是越藩对臣说方公子……方公子初来祁宁,黎州的盐矿就这么白白给他太过可惜,就让臣从中做些手脚……”
    他老实巴交地全吐露出来,说到最后自己也没了底气,垂头丧脑地不吭声了。
    “于是王叔就请了十一位祁宁的大商人,想在刚才的宴上刁难方氏,把盐矿掌控在自己手里?如果朕没猜错,这些早就被刺客送上西天的商人们都是对盐矿起心思的,王叔邀他们前来,是对让渡贩盐权志在必得罢!”
    赵王磕头如捣蒜:“陛下圣明!只求陛下放过小儿老母!臣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信此等奸佞小人的胡话,臣……臣真是罪该万死!”
    王放淡淡道:“恐怕你也没想到刺客会扮成商人的模样混进来,目标还是尔等的项上人头。若不是方公子识破了那女刺客的招数,世子现在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王妃推了儿子一把,世子连忙道:“多谢公子相救!公子向父王提什么要求,定是准许的。”
    罗敷都不忍心看了,赵王这一家子也是奇葩,还准许,这词用的让人还以为他才是大爷呢。
    方琼适时道:“女刺客以捏碎酒盏为暗号,方某先试了试手,果真如此,审雨堂就是要王爷一家子的命。王爷可想过,越藩为何要这样做?”
    赵王经了这番惊吓,汗流浃背地思索良久,道:“他十日前写信与小王说,小王若是得到贩盐的利润,就得和他分。这些刺客不仅冲着小王来,还冲着方公子和秦夫人,明摆着是要灭口……定是他想独吞!是他雇了审雨堂来杀我!还杀了那些商人!”
    王放一哂,不置可否。
    罗敷总以为这个理由太过简单,越王给她的印象是潜伏多年,连方继都没杀,就敢动身份和他相同的宗亲?
    可赵王十分笃信自己的推测,破口大骂卞巨乱臣贼子,王妃好歹有几分明智,捂着伤劝他消停些。
    “王叔轻信他人确是大错,但如今回头还不晚。”
    王放平静的声音传到赵王耳朵里,他双眼一亮,今上的意思是不追究他的责任?
    “朕可以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王叔只要今后略无二心,荣华富贵的日子还在后头。季统领。”
    卞巨应了诺,带领河鼓卫和渝州卫开始清理院子大堂,血的气味让赵王扶着台阶干呕,面色惨白如纸。
    世子看他父亲这个样,咬牙顿首:“臣等唯从陛下之命,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放轻抬下巴,黑如曜石的眸子扫视一圈,落在某个地方,眉心微不可见地舒展开来。
    “方公子与秦夫人是客,让客人受了惊,王叔该怎么做自己知道。”
    “是是是!”
    “秦夫人腿脚不便,王叔将她安排在哪里?”
    赵王赶紧表忠心:“秦夫人住在玉翘阁,是原先臣祖母住的地方,断不会缺了什么。至于方公子,若是他想留在王府,臣定周全安置,若是不留,臣就在望泽给他寻一处好园子。”
    罗敷的脸红了红,居心叵测,绝对居心叵测。
    世子到底比父亲机灵些,“陛下若不嫌弃府中简陋,小子愿侍奉左右,献犬马之劳。”
    王放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升到了檐角。
    “今日已晚,权且在王叔府上歇息了。到底是一家人,没什么可避嫌的,只是王叔的府兵损了一批……”
    “臣从渝州卫调些人来!”
    藩王有从当地卫所调兵的权力,但谁也不敢随便用,怕只有赵王能理直气壮地当着圣面讲出来。
    王放扬手丢出一块象牙鱼符,身后的渝州卫的指挥使眼疾手快地接过,俯身道:“某等定会护陛下安全,请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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