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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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念书,先生教古诗词,不懂什么意思,先背了再说,下学回去有婆婆给我解释。”
    有所思,望旧乡,长路浩浩,忧伤终老。
    “确定不是某个明都的世家公子送给你的?”他调侃道。
    罗敷转了转眼睛:“对啊,就是贺兰家的小哥哥,蒙他父母关照,我还在他家住过几天呢。”
    王放明知她在胡编,还是不愉快地道:“你祖母倒是担保让那位贺兰公子送你出明都,可见渊源不是一般深。”
    洛阳求亲的国书送至北帝案头,就是给了他们正大光明出条件的机会。盖着玺印的绢帛从千里之外火速寄来,却只提了一个要求——郡主必须从明都出嫁。梁帝苏桓身后是整个庞大的宇文氏,他们要求的越少,就意味着越复杂,就算约定届时派贺兰津和原先靖北王军中的副官送嫁,也无法让人感到诚意十足。
    能请动太皇太后写这封手札的幕后主使,无疑看透一切。
    不仅是匈奴的局势,还有南安的叛乱,失败的藩王,道观里不甘心的嫔妃,重回洛阳的药局医师,按兵不动的将军……以及方家三代暗中的努力。
    全都了如指掌。
    ——宫内尚余木芝小半,系汝师早年自南国携至京都,另有北岭素华,存以冰雪,封箱待开。汝兄特令老妇语诸药,吾不明医理,不知汝近况,担忧夙夜,朝夕盼汝归。言无假,汝可信之。
    寻木华,菩提雪。
    果真被徐步阳说中了,这才是她回去最关键的理由。
    罗敷相信这纸上写的句子都是真的,却对他们让太皇太后执笔的真正目的耿耿于怀。祖母是最不愿她回明都的人,不吝劳神相劝,背后必定出了大事。她想过有可能是祖母不同意,借此令她离开洛阳,但双方已经昭告天下,盖棺定论便不可改。方氏要解药,明都有,她要药引,明都也有,好一招请君入瓮。
    湖面上散落的月光随着水波粼粼荡开,她的心也跟着乱,最后连个强笑也装不出来。
    王放见她这样不安,替她拢了拢襟口,假意轻松道:“秦夫人娘家人个个都不好惹,我眼下压力颇大。同我说说,你怎么惹了你那位婶婶,她要千方百计加害于你。”
    卫清妍燃的熏香里添了大把迦叶散,让被唤去看诊的曾高着了道;颜美蛰伏药局,等到妙仪来做客,便将从宫中偷来的海朱砂加在她的药罐里。知晓暗卫围绕院判左右不可能得手,就转而从亲近的友人开刀,这阴毒曲折的法子并非出自朝堂上只手遮天的权贵,而像极了深宫高门中妇人的手段。
    谯平带兵在外,不想未婚妻差点被人害死,他牵挂焦急之余若乱了阵脚,高兴的就是北面藏头缩尾的宇文氏将领。越藩羽翼尽失,秋后就要问斩,颜美奉越党令毁去对方氏至关重要的海朱砂,行动也受匈奴人监视。南安驯养的杀手们都死了个干净,最后将他灭口的另有其人,包括司府那个跛腿侍女,作为审雨堂的线人,在司严和管事死后也没逃出生天。
    大半年前安阳公主来洛阳探了一遭,怕是回去后宇文明瑞就动了心思想除掉这个侄女,放了一批匈奴人南下,后来安阳的婚事作罢,则改成利用。此时罗敷回梁,叫他如何放心。
    可他看不得她那么辛苦,她咳了整整三日,他第一晚就受不住。她奄奄一息地靠在他怀中,连话都说不出,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灯花的爆裂,帐帘的颤动,水漏的滴响,长夜里的每一弹指,于他都是凌迟。
    他从未恨过自己无能,然而切肤之痛,度日如年。
    罗敷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把领子敞开了些,她现在变得很怕热,用完晚膳专门跑水榭里乘凉,被他一拢有点不舒服。
    她不自在地道:“不记得了,我小时候可能欺负过安阳吧,她要为女儿出气。但我一直待在明心宫里,不爱说话也从来不往别处跑,婆婆都说我太乖了,让师父给我改改性子。”
    ……于是就学出了冷淡凉薄。
    “后天就要走了,有件事想拜托你。”罗敷抿了抿唇,侧过脸不看他,“你能帮我纠正纠正礼仪么……”
    王放挑剔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她瞬间觉得自己没救了。
    “我从前练习行礼很勤奋的,就是好多年没回宫了,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吧,我这是为你着想好不好!”她理直气壮地辩驳,“看我多善解人意,都不想把你的脸丢到宫女面前。”
    她说完就默默捂住眼睛,从耳朵红到脖子,看得他不禁俯下头吹了口气,眼疾手快地攥住她要挥过来的右手。
    “既虚心向学,便要仔细聆听先生教诲,不得违抗师命。”他打横抱起她,薄唇比她还烫三分,低声道:“小郡主拿出点诚意做束脩,先生就教你一整晚。”
    *
    沉香殿这几日凉风习习,今晚却一反常态地门户紧闭,连只蚊子都飞不进。
    数盏茜红纱灯依次点起,暖阁里铺着层蒙昧的晕彩,笼在九尺高的山水屏风上。淋漓墨迹渲染出一江秋水,山石泻瀑,松竹斜生,高悬的月轮处忽坠下几丝流苏,摇曳在滔滔云海内,彷如星辰闪现。
    银剪从烛芯撤离,赤金烛台乍然一亮,屏风后的人影倏尔淡去。
    半幅玉色的裙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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