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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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医生说了,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她会没事的。”
    “可……”
    孙水镜几乎有点抓耳挠腮,说他看不懂吧,可自从接到少夫人昏厥入院的消息后,眼前这位爷就跟疯了似的!现惊动了政府高层!动用了邮政飞机,这才一路扎上翅膀飞抵上海——在飞机上,陆安一句话都没说,他怕他太过忧心重重,主动为他点支烟想叫他缓缓神,他伸出来的手,哆嗦的连颗烟都捏不住。
    这位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主,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个样子。
    而现在,更叫他不懂的是,明明这么在乎和惦记的人,自己的亲儿子内!自己的亲老婆!(当然,现在暂时成了别人的)居然就可以这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掉头就走!
    好像那个一路挣命似的飞奔而来,惊惧到连颗烟都捏不住的人,只是他的一个幻觉而已!
    孙水镜还在试图想叫他有些人情味:“那,临走再去看一眼孩子吧?”
    亲儿子内,您也眼看快而立之年了,这可是您的长子!
    “不了。”
    陆安摇头,不慌不忙的嘱咐:“水镜,把我们来过上海来过宝隆的痕迹都抹掉,不允许有任何的小道消息流出。”
    他沉吟了一下:“芃儿现在毕竟还是韩家的媳妇儿。”
    “那……”孙水镜猛地想起了什么事,“孩子您也不准备认吗?”
    “他现在是韩家的孩子,比是我的儿子要安全的多。”
    男人抬头,在走廊玻璃窗投进的晨光映照下,眼睛微微一眯,长长的睫毛顿时被映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明明很暖,那下面流出的目光却很凉:“在那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还没有被我找到之前,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冒险。”
    第三十章赴宴
    第三十章赴宴
    
    陈芃儿在疾驶的车中透过车窗望向天空。
    已是深秋时分,在这远离城市的城郊山野,盘山公路两旁的银杏树皆已变作金色,笔直的树干直指向傍晚的天空,几缕流云丝丝缕缕伴着西边升腾的晚霞,尤显空旷且悠远。
    而秋末的黄昏似乎来得总是很快,汽车才拐了两个弯道,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车也行至目的地,一片开阔的山中平台处,抬头便是这红山中的别宫——赵家别墅,触目一片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陈芃儿捂着颈间的狐裘披肩,握着亦岩的手,下的车来——山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萦绕在四周的白色雾气,她恍惚听得见一阵高飞的云雀叫声,再细细聆听,那鸣叫却似乎又被纷纷抵达赴宴宾客的人声鼎沸,给尽数淹没了去。
    她站定了,朝正前方的门厅看去,那里灯火明亮,宾客们无不衣冠楚楚,彬彬有礼——视线转迂回来,亦岩就立在她旁侧,穿着笔挺的洋服,头发拿头油往脑后梳的一丝不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尚还有一丝稚气的脸红扑扑的,这么搭眼一看倒的确英气逼人,是个大好青年的样子,一点都不比门口那些宾客们差去哪里。
    她伸手摸了摸他崭新挺括的衬衫领子:“紧张吗?”
    那孩子深深吸了几口气,语声和眼神一样坚定:“不。”
    陈芃儿赞赏的冲他一笑:“好样的。”
    司机阿水垂手站在他们身后:“夫人,我就在门厅守着,有事叫我。”
    陈芃儿点点头,抬腕理了下鬓边的发丝,正了正肩上的狐裘,一手挽住亦岩的胳膊,一手拎着珍珠小坤包,脚踩七寸的细高跟鞋,款款向前走去。
    这里是位于南京市郊区的红山赵家别墅。
    赵家,也就是农商业部部长赵语秋的赵家。
    两个月前,她在鬼门关上实打实的闯了一遭,历时十七个小时才生下襄夏。难产和产后大出血损耗了她的身体和精气神,她整整在床上将养了小两个月,才终于养回了一点气力。
    而她爬起来要做的第一桩事,便是要上告国民政府,请求为自己恢复个人名誉以及申请广昌复业!
    这两个月里,她一直在床上将养,是范西屏带着几个广昌的老人一直在为广昌呼号奔波,四处求告:广昌于民国xx年创立于天津宁河,创始人韩林凉,现家主为韩林凉遗孀陈氏,陈氏乃天津宁河人氏,曾就读于上海中西英文女校,于民国xx年东渡日本求学,两年后归国,从不曾加入日本籍,这日籍一说从何而来?!且“双宫绸”是为广州纱厂生产的布料,绝非日货!但广州纱厂被焚,厂长周适也无辜惨死,广昌被政府撤销登记,饬令停业!广昌作为华资民族工业中的佼佼者,因一时被非人诬陷就蒙此大难!如此冤屈如不能伸张,可是要寒了多少国人工商业者的心!
    如此东奔西走,找尽了韩林凉之前一直维持交好的诸多政商两届的“老朋友”,明面上暗地里不知道塞了多少钞票,走了多少后门,却是一朝失势宾客落,这种敏感的时候,根本无人敢来淌这池浑水。就连曾大力褒奖过广昌是为“华商骄傲”的上海工商联以及工商司也表示爱莫能助——撤销广昌在沪在穗登记,勒令广昌停业,是南京“反日运动委员会”一手促成的国民政府令,上海再大,也得遵从上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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