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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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徽虽然小,却将一切看在眼里,明白自己在经历什么。当晚,蒋徽乖乖地睡下之后,她找出没被那些人拿走的寻常衣料,给蒋徽裁衣。一面忙碌,一面默默地掉眼泪。
    小小的蒋徽翻了个身,轻声唤“奶娘”。
    她忙拭去眼泪,迅速扯出笑脸,“小姐怎么还没睡?”
    蒋徽凝望着她,好一会儿,说:“奶娘,往后,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像他们一样,对我坏一些,他们就不会连你一并欺负了。”
    她心头刺痛,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蒋徽坐起来,拥着被子说:“要是你能离开这儿,最好。不是说眼不见为净吗?奶娘,你不在蒋家当差的话,也没事吧?他们也不给你月例……你走吧,好吗?”
    她走到床前,把蒋徽搂到怀里,“我绝不会舍下你。往后不准说这种话了,我听着伤心。”
    蒋徽抬起小手,给她擦去泪水,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心里话。我不想拖累你。你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她哪里需要思量,她如何都舍不下这孩子。
    再往后,蒋徽和她连像样的饭菜都吃不到了。值得庆幸的是,她家里的人待她一如既往,得闲就到庄子上看她,看出她和蒋徽境遇艰难,便时时贴补些衣物、吃食、银钱。
    庄子上的人也是因为这一点,方方面面的,不敢对她太过分。但是,待蒋徽却越来越差。
    杨明家的女儿,大概是没少听父母说蒋徽的闲话,一点点教养也无,竟敢跑到蒋徽面前说“丧门星、扫把星”。
    当时她没陪在蒋徽身边,蒋徽当下就给了杨明的女儿一巴掌,“我情形就算再不济,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但在当晚,蒋徽特别沮丧,对她说:“奶娘,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变成那个女孩子的样子,会让你讨厌的。”
    动手打下人,在早慧的蒋徽看来,是不可取的行径。
    她听了,生出满心的懊悔,“怪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蒋徽扬着脸看她,笑容单纯,“你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我。没事的,我就是这么一说。下次她再惹我,我还是会打她。好些规矩,不是我该计较的了。”
    是的,好些事情,蒋徽都不再是蒋家的闺秀,不能再得到下人的尊重。
    随后的日子,蒋徽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衣物。
    那些人但凡遇到点儿不顺心的事情,便在她和蒋徽面前指桑骂槐,说离扫把星近了,果然是霉运连连。
    蒋徽每次听到,便笑说:“那你走啊,别在这儿当差了。”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蒋徽心里特别窝火、难过。
    再往后,便没人再与她和蒋徽说话了。不论谁看到蒋徽,都是看到惹人厌憎的瘟神一般。
    小小年纪,长时间的委屈、窝火,到底转化为磨人的病痛。
    蒋徽病了。
    她心急如焚,抱着蒋徽回到家里,跟妯娌借了些银钱,去请大夫把脉开方子,抓药之后,回了蒋家长房一趟,仍旧是吃了闭门羹。
    人心凉薄起来,着实让人齿冷。
    她到底是蒋家的下人,不可能自作主张,把蒋徽带回家中照顾,只好回到庄子上。
    当日,蒋徽乖乖地喝完汤药,问她:“祖母、祖父、爹爹,真的不要我了,是吗?”
    她昧着良心摇头,“不是,眼下他们遇到了一些事。我们徽姐儿这么招人疼,谁能舍得?”
    “现在,只有你会这么想吧?”蒋徽抿嘴笑了笑,随后躺下去,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转身向里。
    她端着药碗出门时,回头望去,觉得那小身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单。到了那地步,她已哭不出了。
    病情反反复复,越来越严重。
    蒋徽长时间的昏睡不醒,让她每日心惊肉跳,只觉得苍天不开眼,对这孩子过于残酷,又盼着苍天开眼,让这孩子时来运转。
    人一生病,总不见好的话,别的病痛便会接踵而至。
    蒋徽开始发热、咳嗽,一次醒来,静静地看着她,说:“别管我了,好吗?会过病气给你的。因为我病倒,犯不上。”
    当时她就知道,庄子上那些人的冷言冷语和没有一丝善意的眼神,已经把这孩子伤到了骨子里。
    几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厌弃自己。
    “胡说,胡说。那些人弄错了,我发誓,是他们弄错了。”她说。随后,整夜把蒋徽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就像她刚出生的时候。
    又捱了两日,蒋徽连水米都不能进了:吃喝什么,过一阵都会呕出去。
    家里的人没忘记她的托付,让大夫来庄子上看。大夫发誓赌咒说自己真没开错方子,但是这孩子心火太大,委实棘手。临走时,只留下个调理的方子,连诊金都没收——分明是认定蒋徽已无力回天。
    那天,她又哭了,从白日哭到入夜。
    哭累了,便在蒋徽身侧昏昏沉沉入睡了。
    夜半醒来,小人儿不在自己身侧。
    她慌了,急声唤着“徽姐儿”,下地时脚步踉跄。
    “奶娘,我在这儿。”蒋徽应声,语声沙哑。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蒋徽在次间的大炕上。窗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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