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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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娣偏头看雪花扯棉扯絮一般, 院墙、角落已积了一层的薄雪, 她颇为困惑道:“我最不喜落雪, 又没厚衣,只得生生挨冻,家中被褥又潮, 冰得脚脖疼。与娘子一处,再看雪,花又红,雪又白,倒觉好看。”
    何栖摸摸她的脸,笑着道:“仓廪实,衣食足,才有闲情逸致看花赏雪,活下尚艰难,哪个有心情看桃红柳绿、红梅白雪。”
    阿娣偎在何栖身边,满足笑:“娘子待我最好了。”
    何栖道:“看了雪,吃了茶,再理帐册。”她拍拍手,笑眯眯道,“今岁过个丰年,各人添置几身冬衣,晚间等大郎他们归家,记了尺码,明日一概交与衣坊缝制。”
    阿娣咬着手指,心疼银子道:“衣坊好费钱,可惜我只做得来粗活。”
    何栖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一人生得几只手,还能将事都揽去做尽的?做不来的,勉力去做,反倒得不偿失。”
    船队生意经了开关的起伏,渐渐稳下来,月间盈余喜人。沈拓与何栖商议,桃溪地小,难得几趟出船动用得四艘船,便让曹英、陈据等人分管一船,遇着大桩或贵重的货物,几人再共同押船。
    季蔚琇也不避嫌,官府养着的捉钱人,货资来往一并交与沈家船队,捉钱人也乐得奉承讨好,又央了沈拓道:“都头手下有健儿,不如在码头起一间屋,充作仓库,临时存放货物,夜间派人守了,也省得我们另费脚钱。”
    沈拓知道捉钱人拿着官府的资库买进卖出,赚些抽头,他们都是悭吝的人物,百般算计,一个铜子都舍不得落手,想了想应了下来。请了工匠在码头盖了几间通屋,围墙高垒,又养了护院恶犬。
    何栖又出主意道:“大郎再在院中备些水缸,缸中长年存水,以防犯了祝融,虽说临水靠岸,几步只差,也是天壤之别。”
    沈拓听了喜道:“阿圆想得周到。”抬了五口阔口大缸,放四大角中间。
    徐安稳妥的人,见了拍着大腿道:“一走水,几辈积累都要化灰,我们与人保管货物,不敢有半点的闪失。”叫了值守的人,嘱咐道,“你们每人都要记了名姓,缸中要是缺水,扣你们的银钱。”
    方娘子屋前屋后转了转,回身对沈拓与何栖道:“都头、妹妹,我也有个主意,高墙虽好,不如再插些利尖的竹条,贼子要进来,也没个攀爬处。”
    陈据与曹英摸摸鸡皮疙瘩,方八仰头面有得色:自家娘子聪慧过人。
    何栖与方娘子凑一块,道:“阿姊说得是,再小心也不嫌过,不如院墙底下挖一圈浅坑,也埋了竹刺陷阱 。”
    方娘子乐道:“妹妹与我想到了一处。”
    曹英心道:这是要将贼人扎成刺猬不成?失足跌下,怕要丢命。
    沈拓笑道:“刚好院中的一丛竹子,我嫌它有遮挡,要将它们断根挖除。拿刀削了埋在墙下。”
    恶犬、恶汉又兼高墙竹刺,直把这几间屋宅布置得铁桶一般,沈拓原本不过为着临时保管主顾的货物,谁知有几人见他们防守得严实,另付资费将货物交与他们看护。
    苟家产业被牛、朱两家分瓜,只还做着糖霜香料生意,何栖年底将家中的商铺收了回来,也进了糖霜、香料来卖,这两样获利极丰,沈家自己又做着船运,省了脚钱人力,遂将售价降低了一成。
    桃溪酒楼食肆茶铺,尽弃了苟家,转与沈家交易。
    苟五气得跳脚,先前他寻贼伙要烧沈家的船不得,反被贼伙讹了一笔钱财,道:你自家走了风声,害我兄弟险此伤了性命了,倒怨我们办事不利。
    苟五管事哪肯认,驳道:事未办成,反倒诬赖主家,还想要银,世上岂有这般便宜的事。
    当夜,便有贼人翻进苟家的院墙,拿刀架了苟五的脖颈,威胁道:我们做得白刀进红刀出,掉脑袋的营生,你好大的胆,倒来欺我们?
    苟五吓得魂胆俱破,道:我托的你们,但是沈家船只连根板都不曾烧坏,我白费的雪花银。
    贼人厉声道:你家漏勺一般,各家各户斗着乌眼鸡,也不知被哪个卖了,沈家早有准备,伤了兄弟性命,这账又如何算?汤药费却要落你头上。
    苟五听感颈间一痛,刀锋微凉,似有什么顺脖而下,拿手一摸,抹了一手的血,一迭声道:都……落我头……上,都落我头上,半文钱也不敢少。
    贼人又不满意,道:五郎需知,请神容易送神难,谁知你是不是故意要陷我们兄弟于险地,指不得还与官府勾结。
    苟五这才深悔惹了这些亡命之徒,只得花钱消灾,拿钱买命,另封了厚封与贼人。
    贼人笑道:五郎大方,下次遇事,再找我们兄弟。
    苟五包了脖颈,恨苟家今时不同往日,养不起护院打手,倒让一伙毛贼在头上撒野。背手到码头,看船只进出,帮闲脚力成群结队等着装货卸货,又有商家询问船只花费,茶寮食肆又有远客吃着茶等着搭船,酒铺几个歇息的船手对酒交谈,见着苟五,几人一同侧目,目光不善,倒似看贼一般。
    苟五看他们一个一个打着赤膊,间中几个纹了花绣,生得又粗壮,心中惊怕,不敢多加逗留,带了小厮扭头慌张张走了。
    新仇旧恨,沈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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