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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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宏朗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我怕我等不到那天。”
    李运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还是那般少言寡语。”
    窦宏朗叹道,“我却是实在无人可诉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今日笑问皇后是否能替我生个嫡子,被她拿往事与改元后选妃搪塞过去了。”
    李运的神色霎时严肃起来。
    窦宏朗面无表情的道:“阿爷的警告言犹在耳。
    宫人都说我因贝壳而厌恶咸临,然贝壳虽死不足惜,可你们都知道,咸临是我妈妈拼着老胳膊老腿救下来的孙子。
    如若她在世,不知如何疼惜,我便是不甚喜爱,又怎会厌恶?”
    李运目光闪动,窦宏朗有此心机,有些出乎他意料。
    尤其这等做作,竟与往日脾性有七八分相似,连他都以为窦宏朗又犯了少爷脾气。
    但,“讨厌”咸临,目的几何?窦宏朗没卖关子,他得用的人不多,父亲留下的老人,哪怕狂些,总是跟他一条心的。
    何况李运素来谨慎,没什么招人烦的地方,两下里又结了亲,犯不着隐瞒,便坦诚的道:“咸临母亲强悍,我不打压他,怀望在朝中立刻便没了声息。
    叫母老虎抢了先机,怀望再无翻身余地。
    但如若咸临做了太子,她便是将来的太后。
    做太后怎么着也是比做皇后爽快的,你觉得母老虎会如何选?”
    李运苦笑,不知如何答言。
    窦宏朗接着道:“若是怀望做了太子,她不过是嫡母。
    怀望已长成,不好糊弄了。
    她为了积聚实力也好,笼络怀望也罢,总归是不会这几年便动手弄死我的。”
    李运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窦宏朗抹了把脸道:“李运,我是真怕。
    贺赖乌孤兵临臣下时,我有多怕她输,现就有多怕她杀我。
    咸临仁弱,恰是她垂帘听政的最好把柄。
    趁着咸临年幼,她或就能顺势掌权一辈子。
    这等好事,她绝不肯放过。
    今日我试探她,果然她一推二五六。
    但凡有半分想顺理成章做太后的心,何必那般防备我?”
    李运沉吟片刻,才略带尴尬的道:“原先在巴州时,我们下头人没规矩,什么话都乱说。
    娘娘往日便不耐烦,想是多年来还未改了旧日脾性。
    真似圣上所言,娘娘更该奉承才是。
    没有人嫌儿子多,她生个嫡子,什么都不耽误,何必引得圣上猜忌?再则,她但凡生下个儿子,那便是皇后嫡子,只消满了周岁,不知几多人上本请奏立太子。
    娘娘便不战而胜了。”
    窦宏朗的后背倏地窜起寒意,还未琢磨清楚,就听李运低声道:“圣上,娘娘的野心,恐不止于此!”
    窦宏朗的手狠狠一抖,恰撞到棋盘,带累的棋盘上的杯盏跟着晃了晃,险些把酒水菜肴撒了出来。
    能在乱世中混出头脸的,除了运气绝佳,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管平波的心思,方坚等人绝不是唯一能猜到的。
    武后珠玉在前,再有韦皇后做补,吓的唐朝后来的皇帝轻易不敢册封皇后。
    章献太后垂帘听政时,朝臣撒泼打滚的逼她承诺不效仿吕后。
    是不效仿吕后,还是恐惧敢于衮服祭天的章献做第二个女皇?后宫不得干政背后,不独是朝臣表面上对外戚的鄙视与打压,还有皇家对女人权力的限制。
    女人多半温顺无主见,可后宫里只要有那么几个生了异心的女人,皇帝的觉都睡不安稳。
    何况管平波压根就不是后宫女子!管平波的行为,都算不上蛛丝马迹,而是昭然若揭了。
    可窦宏朗下意识的回避着这个可能,毕竟管平波目标是太后的话,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巴州多少年来堂客当家,不知几多万事不操心,只管享福的男人。
    可惜窦宏朗现已算不得巴州男人,龙椅唯有一个,难道管平波能放他逍遥去做皇后不成?果真有那样深厚的感情,也不至于摩拳擦掌算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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