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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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晋听了个起头便疑云丛丛。
    这样的案子平日都该由京师衙门经手,怎么这一桩直接走了刑部?
    她问道:“你曾在衙门当值,该晓得你这事闹不到刑部去,就不曾起疑?”
    张奎道:“我问过呀,那些天杀的狱卒哪能跟我这样的人废话?”
    苏晋又问:“你可记得你去乱葬岗究竟是哪一日?”
    张奎细想了一想,道:“我记得,四月初七!那日是我老丈人的寿辰,我想扒了那玉坠子给他祝寿!”
    晁清失踪的日子,是四月初九。
    苏晋一时怔住,她终于在千丝万缕的琐碎里找出一丝隐约可见的线头。
    刑部载录,死去的女子是寻月楼的头牌宁嫣儿。
    许元喆曾与他说,晁清失踪前,独自一人去过烟花水坊之地。
    苏晋又问道:“你可能证明你所言属实。”
    张奎苦起一张脸:“不能。”但他忽又道,“我将那扒下来的玉坠子藏在了刑部牢里一个墙缝中,等闲不会叫人发现,苏官人可命人寻来。”他再想了想,亟亟道:“我知道那玉坠子并不能为我洗脱冤情,但至少能证明我的确为求财,没有贪图美色,更不想害命。”
    苏晋听了这话,又为难起来,她不过一名知事,如何闯到刑部大牢去找证据?
    朱南羡杵在一旁听了半日,总算又轮到自己派上用场,于是咳了一声道:“苏知事若觉得分身乏术,本王可先命人追查此事。”
    又怕苏晋不放心,毛遂自荐:“既有冤情,查查也是好的,本王会时时盯着,有任何进展,立刻命人知会你,全由你来拿主意。”
    第15章
    苏晋看向朱南羡。
    他身着月白直裰,袖口绣了两片竹叶,笔挺站在她对面,身后是茂密的竹林,月华洒下,竹海成涛。
    这样素雅的衣衫,若换了旁人穿,或许是朗朗如清风,温润如明月。
    但朱南羡不一样,他人是英挺的,气度是坦率的,身穿新竹素衣,更显得英姿勃发。
    苏晋撩起衣摆,往地上一跪,郑重其事道:“微臣不知何德何能,竟得十三殿下如此深恩厚爱,他日殿下若有所愿,微臣当鞠躬尽瘁,任凭驱驰。”
    朱南羡听到“深恩”二字,伸去扶她的手蓦地僵住,嘴角牵动了一下竟仿佛有些难堪:“哦,这不算甚么,你平身吧。”
    苏晋伤未痊愈,这一整日又奔波在外,全凭脑中一根弦紧绷着撑到现在,眼下晁清的案子总算有了着落,她放下心来。与之同时,藏匿在四肢百骸的疼痛与疲累浮上来,一跪一起之间险些向前栽去,还好挣扎出一缕清明扶住石桌。
    朱南羡见状,吩咐道:“郑允,你即刻去宫里请医正。”
    苏晋辞谢道:“不必了,微臣只是累了,早些回衙门歇上一日就好。”
    朱南羡本想挽留,但苏晋方才一句“深恩”仿佛一道芒刺,倏尔间竟不好多说甚么,任苏晋撑着石桌歇了半刻,不由地道:“你也真是,何必为了不相干的探花郎拼命,平白落了一身伤。”
    他这几日实没闲着,颇费笔墨地上了一封折子为苏知事请功,谁知折子没递到皇案就被朱悯达扔回来,骂他狗拿耗子,本末倒置。
    苏晋疲惫地笑了笑:“殿下高看下官了,若当真是个不认识的,下官何必要犯这个险。”一时想起晁清失踪后,许元喆一字一句地为她抄录《大诰》,又道:“他是微臣故旧,当时在场又无人认得他,微臣不去找他,该由谁去?”
    朱南羡不知当说甚么好。
    她不过一名文弱书生,做事为人尚能坚守底线,无愧于心。
    一时又听苏晋问道:“殿下在宫中,可知道许探花现如今怎样了?”
    朱南羡道:“哦,约莫是还好。父皇为保证公允,命登科三甲跟着晏子言一同重新审阅春闱的卷宗,时限十日,这么一算,晏子言今日离开詹事府后,就该上奉天殿回禀父皇了。
    苏晋听了这话,脸色不由一变。
    令这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一起查案?为保证公允?
    在帝王的心中,所谓公允道义,远比不过帝位的稳固,江山人心所向。
    早年景元帝诛杀功臣,剿灭前朝乱党,北地死了数万人。眼下南方江山海晏河清,而北地始终人心惶惶。
    景元帝若想完完全全地收复北地人心,便不该想着科场案这一碗水该如何端平,他该要想得更深更远,远至三十年以前,远至数百年之后。
    他该要把这场科场案当作一次契机,对生在北方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说:“喏,你们看,朕虽起兵自江山南,但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当年你们中有人犯了错,朕杀了他们,而今南方有人犯了错,朕也一样要杀他们。”
    更不必顾及这所谓的“错”是不是“莫须有”,反正他皇威在上,满朝文武都会封住自己的嘴巴。
    苏晋原以为事出以后,景元帝革了登科三甲的封授,再从北方仕子中提几人上来做成进士便也算了。
    但景元帝的思虑更深。
    他要做一出戏,一出给天下人看的大戏。
    他命春闱的状元,榜眼,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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