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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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晋道:“当日在奉天殿,陛下最后把曾凭交给了柳大人。”
    “是,曾凭是七殿下朱沢微的人。柳昀得了曾凭以后,一定通过种种手段,审出朱老九背叛朱十四投诚七殿下这一事实,令他招供画押,随后拿这份供状去威胁朱老九。九殿下不得已,只好归于柳昀,这个臣子之下。
    “这也是为何在曾凭死后,曾友谅数次讨要曾凭生前供状,都察院置之不理的原因——因为这份供状,正是柳昀拿来驱使朱裕堂的把柄。”沈奚说着,拿梅枝在“九”字上一割,在旁边写上一个“柳”,“一个会被臣子驱使的皇子,不可能有实力与能力精心布局夺储。”
    他说着,沉了口气,又在旁边一处雪地上写下“四”与“十二”,“宫前殿一案的布局人,我最怀疑此二人,因我一直疑心柳昀深陷此局是因为他跟一位殿下有所合谋,而我若是他,一定是在这两人中选。”
    沈奚在“四”之下写了一个“沈”,在“十二”之下写了一个“戚”:“自然,以姻亲来看,四王妃是沈筠,十二王妃是戚家大小姐戚寰。他二人若得沈戚两家的支持,实力不弱。然而,沈家不必提,是站与东宫一方。戚家作为开朝元勋,之所以在朱景元诛杀功臣后还能枝繁叶茂,是因为戚府从不参与争权。”
    “没了沈戚二府,十二与四若要□□,必有文臣相佐,六部当中,兵部与礼部不站边,其余四部势力划分已明朗,别的文臣我虽非个个都看清,但要论这余下当中实力最强的——”沈奚枯枝一动,指向方才写的“柳”字,“非他莫属。”
    “若我是柳昀,要与这二人其中一人合作,”他将枯枝放在“四”上画了一个圈,“我选他。”
    苏晋道:“若柳大人当真蹚了这浑水,四殿下性格持重沉稳,确实是比十二殿下更好的人选。”
    沈奚抬目看向苏晋:“可也未必,柳昀这个人,心思深沉,心智过高,身为皇子放这么一个人在朝中,自己却在边疆守江山,不怕赚来的锦绣山河被这个人抢了吗?”
    他最后在雪地上写下一个“十”道:“他是一个变数。”
    “如果只有以上三人,那我的答案已经确定无疑了。”沈奚道,“可偏偏多出来一个朱弈珩,我看不透这个人。”
    苏晋知道沈奚的意思——各皇子各自为势,或精于兵道,或强于文儒财资。
    而苏晋对朱弈珩的印象,只有一个美姿容。
    他貌如珠玉,说话得体,可除此之外呢,再没有了。
    沈奚道:“朱弈珩与朱十二都是淑妃之子,小时却被寄养在贵妃宫中,他曾与朱家老九相依为命,又一同受教于四殿下半年,他不受宠,就藩的旨意,还是朱十四帮他讨的。”
    “就这么一个人,把这蹚水搅得浑浊不堪,多出来太多合纵连横的可能性,让我看不清。”沈奚蹙眉道,“朱弈珩没有兵力,政绩平平,为人看似平和实则心气甚高,心机之深比七殿下更加莫测。夺储是实力之争,若时日还长,若还有十年乃或数十年,作为人臣大可以选择朱弈珩这么一个好苗子一同慢慢培养势力。可眼下连一个月都没有了,谁会选择辅佐他?便是强如柳昀也不该选。而作为皇子,谁又愿与这么一个毫无实力又莫测的人合作?”
    “柳昀之所以宁肯自伤也要置身事外,应当也是因为这个‘十’。他尚无法看清局势,没有人能真正把控局势,所以他宁愿隔岸观火,伺机而动。”
    沈奚将梅枝往地上一扔,盯着雪地上寥寥草草的字迹:“我有种直觉,真正的答案就在这里面,但我想不出,我一定是有甚么看漏了,一定有甚么算漏了。”
    苏晋看着这一地棋局,也辨不清方向。
    她隐隐觉得沈奚说得对,答案就在这里,可她与这几位皇子不过片面之交,此事连沈奚这个长在深宫的皇亲国戚都看不透,她如何看透?
    满世界积雪通明,朱南羡是踩着丑时正刻回来的。
    苏晋垂眸看向雪地上这个对朱南羡而言可称得上残忍的棋局,忽然半跪下身,俯身以长袖将雪痕一拂,“既已没时间从全局与源头找答案,那我们便从事件的结果往前推,能推多少便算多少。”
    她拾起被沈奚置于地上的梅枝,说道:“我们现在所有的线头都引自于宫前殿的案子,但我们手里真正的线索只有一个。”
    她在雪地上写下一句话——
    什么都是假的。此生唯对不起小殿下,虽死也不能赎罪。
    这是朱麟奶娘临终时的遗言。
    苏晋道:“她能作为一个案子的核心,引出这么大一个局,那么这个人临终留下这么一句话势必有深意。”
    她俯身圈出一个“假”字,“所谓甚么都是假的,从结果来看很简单,其一,小殿下所中之毒不是皇贵妃指使人下的;其二,璃美人不是钱煜害死的。可这两点便是她不说这句话,我们也能想到,所以重点不在‘假’字上,而在这两个字身上。”
    苏晋又以梅枝圈出“什么”二字。
    “既然什么都是假的,那么此案的结果可以是假的,此案所酿成的后果也可以是假的。
    “宫前殿一局中,所牵连的有三方——东宫,朱十四,和七殿下。其中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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