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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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柳胥之说要见谢家阿雨一面。
    柳昀平生没为什么事犹豫过,偏生这一桩,实在难以启齿。
    他默然片刻,又想到再过两日柳胥之就要回府了,知道不能再拖,于是道:“工部的奏本呢?本官拿去给苏时雨。”
    说来也巧,工部的刘定樑怕柳朝明不愿将修钟楼的事定下来,拉了工部礼部几个官员去流照阁找苏晋商议,才说了一半,外头守着的小吏叩了叩门:“苏大人,柳大人过来了。”
    苏晋一愣,她是次辅,柳朝明是首辅,便是有事,也不该由柳朝明亲自来。
    她开门行礼:“柳大人有事为何不着人通禀时雨过去?”
    柳朝明看了一眼立在她公堂里大小官员,没答这话。
    工部尚书刘定樑打头一个明白过来,揖礼道:“柳大人既有要事与苏大人有要事商议,我等先行告退。”言罢领着几人走了。
    柳朝明这才道:“我是为报恩寺钟楼的事。”他将手中奏本递给苏晋,“你来定。”
    苏晋接过奏本一看,这不是与刘定樑方才说的是一回事么?
    她不信凭柳昀的本事,看不出刘定樑正是为修钟楼的事来找她,既然看得出,为何要把工部礼部的人支开?反正没定论,坐下一起商议不是更好?
    苏晋心中虽困惑,面上倒是没什么,只道:“陛下尚未回京,是否修这个钟楼,其实由青樾来定最好。”
    昭觉寺的古钟最后一次丧音是为朱悯达与沈婧而鸣,此后昭觉寺废弃,古钟亦不复用。
    沈奚这两年一直因沈婧之故避谈此事,定下修报恩寺后,工部找了他几回,均被他装聋作哑敷衍过去,刘定樑迫不得已,这才找了苏晋与柳朝明。
    “但青樾不愿做这个决定,我还需再想想。”苏晋又道。
    柳朝明“嗯”着应了:“奏本放你这里。”
    他说完这话,却没有立时离开,默立了一会儿,又开口:“还有一事。”
    “我父亲近日在京中,他想——请你去府上一叙。”
    苏晋一听这话,愣了一愣,不由合手揖下:“说来惭愧,其实时雨早便知道柳老先生来了京师,一直想去府上拜会,但一来公务繁忙脱不开身,二来,”她犹疑一下,“不知当以什么身份去,故此迟迟不决,反而劳烦柳老先生先开这个口,是时雨失礼。”
    其实苏晋还是想得浅了。
    她言语里所指的“身份”只有两重,与柳朝明同朝为官的同僚身份,以及与柳朝明同承孟良之学的御史身份。
    柳朝明看她一眼,迟疑半晌才道:“你误会了,我父亲的意思是,他要见的人是谢氏阿雨。”他又顿了片刻,“父亲是一个十分尊礼守则的人,可否请你,在见他时,换回女装。”
    第188章 一八八章
    云层散去, 窗上日影纵横。
    苏晋听了柳朝明的话,顿了顿问:“令尊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对父辈们的交情知之不深,只晓得祖父与父亲都与杭州柳氏一门有过来往。
    柳朝明道:“景元十八年你被贬松山县,老御史怕你的女子身份被识破,曾给我父亲去信,请他收留你在柳府传业授道, 为你留一条退路。但我父亲十分守礼尊法, 没有理会老御史的信函, 此事我也是两年前才得知, 后来老御史憾恨而终, 父亲他这十载间无法释怀, 一直觉得有负故人, 因此想请你去柳府见上一面。”
    苏晋记得,当年谢相被冤死,老御史为故人求情,被景元帝施以杖刑,之后他听说谢相唯一的孙女在这场灾祸中不知所踪, 竟只身去川蜀之地寻找,耽误了医治,令双腿坏死。
    不提柳氏与谢氏的交情, 单凭孟老御史对她的恩德, 她也该去拜会柳老先生。
    可是, 此事若放在以往便罢了, 她现在与柳昀面上虽过得去, 私下里早已势不两立,日前她派去盯着钱月牵的人来报,那名转马使还没出城就被自己人杀了,她知道是柳昀的手笔。
    这样两相对立,她怎么能换回女儿装去他府上拜访?这岂非将自己置于极险之境?
    外头似有风过,映在窗上的日影微漾。
    柳朝明见苏晋不语,也沉默下来,他二人如今是什么情形,她心知肚明,他也心知肚明。罢了,是他冒犯在先。
    他合袖对苏晋施以一揖,是个致歉的意思,折身正要走,身后苏晋忽地唤了声:“柳昀。”
    日光耀亮,烈烈一束穿过被推开的门隙泼洒进来,浇在他身上,也浇在她身上。
    苏晋觉得这艳烈的光简直要将她这致死的秘密曝露无遗。
    可是其实,她的身世,她的秘密,在柳昀面前从来就是无遮无掩的。
    “令尊何时要见我?”她问。
    柳朝明倏然愣住。
    若无关乎立场,无关乎时局,她对他始终有一种莫名的,近乎顽固的,出于本心的信任。
    苏晋又道:“我……没有裙裳,总该花些时日去准备。”
    柳朝明静了片刻才道:“父亲这些日子还在文远侯府小住,要两日后才回来。”
    苏晋于是点头道:“好,两日后时雨去府上拜访。”她想了想,“我来时会带上覃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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