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1/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杜桢原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一想到苏时雨罪臣之身,却在蜀中查案,一回来便摇身一变成为左都御史,说明陛下在此一案上,对她是信任至极。加之她在朝野势力本就盘根错节,与沈青樾的交情不提,三法司今后都要以她马首是瞻,倘若自己抵赖,她令三法司一齐彻查,那便是天网恢恢了。
    杜桢原是朱沢微的人,与沈奚本就有龃龉,若不是户部实在缺人,沈奚入内阁后,又要打理国事,恐怕早就让他收拾包袱滚回老家了。
    晋安朝时,杜桢就萌生过退意,后来到了永济朝,他以为沈奚会一败涂地了,哪知沈青樾非但好端端留在了宫中,还荣晋国公。
    杜桢本欲致仕,奈何从前挥霍,银财渐空,府里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于是便起了恶念,想利用屯田制狠狠捞一笔,然后挂印归去。
    他从前跟着朱沢微时,手脚便不够干净,贪墨这种事,头一回战战兢兢,生怕遭雷劈,到了第二回,便成了我渡众生不如众生渡我一般厚颜无耻了。
    苏晋见杜桢不作辩解,续道:“沈大人身为户部尚书,田粮户籍出错,虽有失察之过,但天下之广,岂有让一人查之的道理?左膀右臂出错,防不胜防。且蜀中桑田案,若非沈大人细心,在几无痕迹的两册上找出端倪,用计引张正采的官员上钩,轻易交代事由,臣只怕无法一月破获此案。”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顿,“再者,吏部曾于永济二年彻查各地官吏,平川县的县令姚有材为吏部侍郎任暄亲自任免,姚有材行事乖张,欺民已成习惯,吏部在外计时,就没发觉端倪?就没发现平川县曾有税粮被吞?”
    朱昱深冷声道:“吏部,你们怎么说?”
    任暄腿脚一软,与杜桢一样,亦扑通一声跪下。
    曾友谅满头冷汗,此事他虽不知情,但与沈奚不一样,沈奚出岔子,是因时年太久,鱼鳞册与黄册本身就有问题,他出岔子,则纯粹因为怠惰了:“此事……是臣失察。”
    苏晋道:“陛下,永济二年,朝中因各大案,撤去大批官员,各要职出缺,吏部疲于举才纳贤,一个地方县令的任免,哪怕有不妥当,再正常不过了。”
    朱昱深道:“照你的意思,吏部尚书不必罚了?”
    “要罚。”苏晋道,“但臣以为,上头任免,下头办事,若底下官员监守自盗,上虽有失察之过,就此案的本因与当时吏部的情况而言,无需担大责。”
    她说到这里,略停了停,“陛下,至于吏部任免失察,吏部侍郎的包庇,甚至同谋之罪,最初……其实是由柳大人寻得端倪的。”
    “柳大人曾给臣看过一封屯田案的密函,上附各涉案官员的任免记录,臣是在看了密函后,发现不对劲,才往下追查。”
    朱昱深明白过来。
    方才苏时雨说什么吏部“上头任免,下头办事”,“无需担大责”时,他便觉有疑,这个苏晋,怎么好端端为曾友谅开脱来了?
    现在看来,她哪里是在为曾友谅开脱,她不过是在为柳昀说情罢了。
    柳昀身为内阁首辅,屯田制是他一力颁下的。而今屯田新政出了大问题,追究到头,便该追究他了。
    可他只一人,如何为下头所有人承担过失。
    苏时雨的言下之意,屯田新政施行至今,成效显著,这就够了,至于种种症结,该办的办,该治的治。
    无论是柳昀还是沈青樾,已做到极致,陛下就不必责罚了。
    看不出,左都御史言辞凿凿下,倒还藏了点私心。
    朱昱深淡淡道:“犯下此案的,为首便是杜桢与任暄二人了?内阁呢?”
    苏晋微微一滞。
    其实朱昱深的言中意,她岂会听不明白。
    凭杜桢与任暄之能,行事如何能瞒过柳昀与沈青樾,沈柳二人之所以会一时失察,自是因为内阁之中,有人提前觉察了杜桢与任暄的贪念,从中作梗,推波助澜了一把。
    而整个人,非后来在蜀中屯田案中屡屡出手的舒闻岚莫属。
    朱昱深此问,正是在试探苏晋。
    理解不难,难的是如何回答。
    第256章 二五六章
    苏晋余光掠过舒闻岚:“禀陛下, 只杜桢与任暄二人。”
    这回轮到朱昱深微微一愣, 深似海的目光中似涌动着什么捉摸不透的情绪。
    都说当年谢相在朝时,百算不失,如今的谢氏阿雨, 历经沉浮,竟成了昔日的谢相。
    苏晋没有在此案的嫌犯上多作纠葛,继续道:“鱼鳞册与黄册上有遗漏,官府的税册已被销毁, 翠微镇的镇民还存有一本自己的账册,原可作为呈堂证供。但, 这本民账是由翠微镇江家的老爷江旧同私下收着的。因江家大公子逃役, 被姚有材拿住把柄,以此要挟江家, 江旧同不得已, 当着姚有材的面烧毁了民账,并签下地契, 导致此案寻证困难。”
    “万幸的是,臣后来派人寻到翠微镇上一任县令。这名林县令为官时小心谨慎, 无论是征税募兵, 都将官府的摘录私下誊抄了一份, 眼下林县令与翠微镇的镇民已于正午门外等候, 愿为此案作证, 陛下可要宣他们入殿?”
    朱昱深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