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плод(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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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芹是由倒数第三枚胚胎孕育出的。
    在无数次的比对,调整,优化后,只有她免于被销毁,得到了秦溯之早于多年前就定下的名字。
    她健康且富有活力,不仅是第一位由孤雌生殖所诞生的人类,还完美地符合了秦溯之设想中对于样貌的一切描述——阿洄甚至为此光秦芹的体长就足足测量了三次,然而她的确是每一项都分毫不差。
    秦芹是“最完美的、没有瑕疵的果子”——至少在样子上。
    “她很完美。”阿洄赞美着襁褓之中熟睡的婴孩,秦芹甚至连哭闹都很少,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只是——”
    他抬起头,朝秦溯之适时地流露出担忧之色:“样貌上的限定容易,但孩子的成长是很不受控的……溯之,我们很难控制她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溯之的目光稳稳地落在熟睡的女儿身上,她像是没有听到阿洄的话一样,全身心都系在孩子身上,此刻满心满眼都只瞧得见秦芹。
    她的一举一动都如此直接、鲜明地提醒着他,秦溯之并非对一切都兴趣缺缺。超凡的智力没有使她真的脱离“人”的范畴,秦溯之有在意的对象,自她孩提起,就心系眼前的这个彼时尚未存在的婴孩。
    “溯之?”
    她合上那只小小的舟形培养舱,冷淡地看向阿洄,直截了当地问:
    “有谁和你说了什么吗?是他们?”
    “不,不是。”他连连否认,竭力挤出一个正常的微笑。
    “是我自己的想法,溯之,你不觉得你最近太过关注她了吗?你为了她,已经把其他项目暂停三天了,你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他不敢看她面上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一旦看来就绝无勇气继续开口,可是假如他真的不把这番话说完,连日来越积越重的郁气就会彻底把他击倒。阿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知道这种滋味远比一切肉体上的折磨更难捱。
    阿洄更不明白秦溯之是怎么了。她应当是一个理智的、脱离本能支配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那可笑的“母性”支配?为了一个愚蠢的孩子,把她拥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甚至是相伴她二十多年的他……
    “溯之,他们不会高兴的。”阿洄把手轻轻搭在秦溯之的肩上,他的语气像是诱哄,“你是注定前途光明的,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过不去。你既然已经得到了,那么——”
    “我不会把秦芹交给别人抚养的。”
    秦溯之把阿洄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毫不留情地掸下去。她浅棕色的眼睛里既布满血丝,又亮得吓人。
    看,她多么聪明,他只说了个开头,她便知晓了他们的目的。
    “我说了,我要一个只属于我的孩子。任何人——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去。”
    “但是——”
    “没有但是。”
    她看着他,突兀地笑了一笑。阿洄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许多年前,没有浴缸缠绵,他恐惧地一遍遍给她读睡前故事的许多年前,他的舌头冻结成铁。
    “阿洄,我的项目结束了,你不是我的助手了。”
    秦溯之没有跟阿洄说“再见”。他知道,那意味着“再也不见”。
    阿洄拒绝了所有的“重新分配”,蜷在他们狭小的浴缸里,盯着头顶六边形的黑洞,在灯光按部就班的自动明灭里,一遍又一遍地忍受着体内芯片向自己施以的惩戒。
    疼痛犹如潮水般来来去去,时强时弱,他在神思恍忽之中,总觉得那是秦溯之。
    但那只是阿洄一厢情愿的幻觉。秦溯之在没有和他告别的那一夜终止掉了所有的项目,像一颗夜晚的露水,太阳将一露头,便行踪全无。
    居住多年的住所摆设一切如旧,秦溯之没有拿走其间的任何一件物什,只带走了只属于她的秦芹。
    上到联邦,下到抚育院,他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地毯式搜索,尽管他们都明白这只是“徒劳无功”。
    审讯的高强度灯光无数次刺向阿洄的双眼,他不受控制地流泪,并在芯片的惩罚下颤抖痉挛。
    面容各异、神情肃穆的他们不断地问他关于最后一天的事项,用尽手段将他的大脑掏空麻木后,他们问他更私人的问题。
    问他为什么从未进行过外观更新。
    问他是否和秦溯之发生过性关系。
    问他在浴缸里令她得到几次高潮。
    ……
    他们用一种怪异的方式来对他和秦溯之的关系评头论足,趁着他混沌,在他的脑海里,对那些记忆挑挑拣拣,刺着那些本应独属于他的私隐。
    记忆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被他们肆意修改、夸张着。他们乐此不疲地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她对他真正的态度和看法,并举出种种或真或假的证据,言之凿凿地告诉他——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他对她而言并不比一件性玩具更有价值。
    他看到他们的眼神,那甚至不是看小丑或者臭虫的眼神,那是看一根被人抛弃在垃圾桶里的震动棒的眼神——戏谑、厌恶、淫秽……
    最后,他们又问他:
    “你到底和秦溯之是什么关系?你把她看作什么?”
    生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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