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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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圈儿,陆惊风答应得爽快,“随便练,不收我押金就行。哥们儿穷。”
    “这回说的!能请您出山,我给倒贴钱!”强森大款财大气粗,热情洋溢地铺垫了半天,招来一位一身红色紧身衣的年轻小伙子。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马巍,今年刚21岁,大学还没毕业。阿巍,叫风哥。”强森强行按着小伙子的头,鞠了个浅浅的躬。
    “风哥。”马巍瞅了一眼陆惊风,发现对方笑眯眯的,一副不修边幅与世无争的活佛样,全没一般赛车手的凌厉与嚣张,想必技术也不怎么厉害,所以一声哥叫得心不甘情不愿。
    陆惊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位后起之秀,不提那身箍得尺寸尽显的辣眼睛紧身衣、非主流鼻环和狂野莫西干头,就冲对方眉心那抹浓郁不散的阴气,他就知道此人多半不靠谱。
    休个假也能有官司找上门,陆组长苦笑着表示很绝望。
    比赛在凌晨一点正式开始,从紫林山底出发,绕着盘山公路往上,到达山顶,再原路返回。
    之所以选紫林山,是因为此山山势险峻,盘山公路的大部分坡道都比较倾斜陡峭,大长坡很常见,且九曲十八弯,基本囊括各种类型的弯道,是汉南市难得的比较有挑战性的赛车地段。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
    粗略浏览过去,到场车手约莫有七八位,个个全副武装,身上挂满护具……和女人。
    陆惊风撇撇嘴,架起引擎盖,上下牙齿咬着手电筒依次检查车辆的各个零件,确认该有的东西都在该在的位置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墨色方巾系上,把下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再套上头盔,只露出一双冷下来的眼睛。
    “不热身?”马巍在旁边哼哧哼哧地压腰高抬腿,扭着脖子出声提醒,“爆发的加速度和推背力会给你全身施压,一不小心就会肌肉拉伤、关节扭伤。”
    陆惊风瞥了他一眼,极其敷衍地随便甩了甩手脚,坐进驾驶位。
    为了公平起见,所有参赛车手的手动挡车辆都由车队统一配备,同一型号同一外观,同一频道的对讲机,唯一有差异的是车身上红色油漆喷的醒目数字。
    陆惊风分到的这辆,是三号车。
    点火,烧胎,踩着刹车的同时一点点往上给油门,试探这辆车抓地的极限临界值,再缓缓稳定到最大的转速。
    前轮稳稳锁死,后轮摩擦地面发出滚滚白烟,车头微微翘起发出愤怒的咆哮,仿佛一头抖擞鬃毛蓄势待发的凶猛雄狮。
    无线电里一声刺耳的口哨响起,离合器被猛地松开,发动机狂吼一声,车身子弹般弹射出去。
    茅楹曾经问两位“迷途”同事一个问题:赛车有什么魅力,让你俩这么如痴如狂甘心沉沦?
    当时午暝的回答很装逼:这还不明白么?因为在极限的边缘冒险和竞争,会激发大量的肾上激素分泌,久而久之就会形成欲罢不能的成瘾性。其次,速度,自由,以及对“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的隐隐期待,这所有特质,都让男人无法抗拒。
    而陆惊风则显得接地气多了:因为不用在意该死的红绿灯和监控测速,没有电动车擦着你的后视镜窜出来,没有雨刷一开动就要转弯的傻逼司机……
    但当时回答的时候,他漏掉了特别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轰鸣的引擎声能奇异地让他冷静下来,去思考一些平时一想就头疼的事情。
    林谙、香灰、李昭,以及死亡。
    直线路上,速度的红色指针在200码的极限上下浮动。
    想不通的东西太多,李昭到底是谁杀的?他身上的香灰从哪里来的?躲在暗处的“人”提前就预料到一切,设计奇袭,对方处心积虑要取我性命是出于什么情由?以及……
    林谙。
    前方一个“l”型弯道,高速入弯的同时,陆惊风一把方向打死,刹车踩到底,车轮以最大的抓地力在最短的时间和距离内急遽减速,整个人因为不可抗的侧向离心力向一边倾倒,坚硬的头盔砸在车玻璃上,发出一声铮然闷响。
    车子一个漂移摆尾,从入弯点直接切到弯心,滑过弯心,后轮扬起一片尘土,立刻又给油加速俯冲出去。
    陆惊风瞄了一眼后视镜,后方紧紧咬着马巍的“一号车”。
    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他挑衅地闪了闪尾灯,扬尘而去。
    心理活动异常活泛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你自己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如果非要死一个,也该是没能力保护好组员的我才对。
    我们还没好好相处,我还对你一无所知,我们的关系也就比隔壁邻居熟上一点,你身上的谜底我还没来得及揭开……
    一时间,大量激烈的情绪像一锅煮沸的开水,还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就被泼进没来得及展开防御机制的脑海,烫得陆惊风一个手足无措,就疯狂踩油门。
    多年来积聚在年岁深处的沉渣,此刻因为某人的翻搅浮动起来。
    即将抵达山顶时,在乌云中积聚了一整天的暴雨倾盆而下,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前挡风玻璃上,跟爆裂的引擎声交融争鸣,激起浑身血液癫狂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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