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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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天资,再说长得也凶。
    李奉恕一脑袋火气,坐着横眉怒目。王修把碗放在他面前:“吃吧,早上去上朝么?我今天不当值。”
    刘奉承进来跟王修耳语,王修看李奉恕终于肯用勺子翻粥,实在不想烦他,又不得不如实告诉李奉恕:“那什么,有人想见你。”
    李奉恕没接话,想见他的多了。
    王修挠脸:“有个事儿,你平时不关心也不爱听,可能不知道。”
    老李家,这几年,净唱大戏了。
    大晏皇族,弑父。
    仔细点说,儿子拿火器轰了老父。
    被火器轰的老父说起来是开国太祖二十四个儿子的嫡传后裔。李家的皇族实在是太多,太祖定下规矩不准做别的,只用领朝廷供养,导致后来李家有人因为领不到俸禄又不能谋生被活活饿死。成庙排除万难做成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敕令大部分沾亲带故的“皇族”们自力更生,自己养自己,为不堪重负的朝廷好歹省了一笔。这位老王爷说起来是太祖嫡传,可惜既无封地也无封号,将将在宗人府挂个名而已。论辈攀得上摄政王的堂叔,可是血缘已经太远。
    刘奉承不忍:“殿下,都事,在大门外站了一早上,请不走,那么大雪……”
    李奉恕摔了勺子,长长一叹:“请不走,请进来吧。”
    李奉恕原本的意思,是让王修去招待“老叔”一顿,吃好喝好送走。摄政王就算恶名昭彰,李奉恕也没打算跟一个老头子使劲。老叔一进大门,李奉恕站在暗处看见了,肩上是雪,葛衣布鞋,与普通老农无异,一只胳膊还吊着。满脸都是卑微的笑,连皱纹都充满小心翼翼低声下气。
    王修命人熬姜汤,一面招待“老王爷”吃早饭。老王爷抓住王修的袖子:“我想见殿下……”
    王修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为你还为那个逆子着想……”
    老王爷热泪下来,扑通一声给王修跪下,王修吓得倒退:“您使不得,您这是何苦……”
    李奉恕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搀起老王爷。他本来可以不管,可是他受不了一个老父亲为了儿子去讨好别人的笑容,卑微里带着希冀。
    他受不了。
    老王爷一个干瘦的老头子没多少力气,忽然嚎啕:“殿下,这次的事真不怪我儿,真不怪他啊……”
    老王爷颠三倒四地说,李奉恕听了个大概。老王爷的“世子”叫李在德,从小性子就轴。非常爱读书,可都是读的闲书。圣人之言从来不看,净看些乱七八糟鬼画符的玩意儿。老王爷怕他走火入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书都烧了也不管用。先帝开恩,准许皇亲自谋营生,老王爷寻思家里揭不开锅了让李在德考个功名或者弄个差事,起码上街给人写信啊?李在德又迷上了火器。天天在家里弄呛死人的东西,要不就大半夜梆梆响。第二天一看,屋子墙塌一半。
    又一次破屋的瓦被震下来之后,老王爷忍无可忍踹了儿子的门,刚一进门不知啥炸了,老王爷就受了伤。
    本来不欲声张,自己看了大夫抓了药养养就好了。谁知道这事怎么出去的,传着传着成了不孝子火器轰老父,虽然事实好像也是这样,可也算有隐情啊!
    李奉恕哭笑不得地听完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叙述,突然很想见一见那个李在德。他轻声道:“老叔莫急。我这就去宗人府看他,问问怎么回事。就算不能立即保他出来,也算能打点一下让他舒服些。”
    老爷子用李奉恕的手帕擤了顿畅快的鼻涕,忽然又想起来,从破外衣里掏出个铁管:“我那孽障说了,您看到这个自会救他。”
    李奉恕拿着铁管,这似乎是铳。比起火铳,更像鸟铳,有弯弯的把手,还有扳机。奇特的是外观齐整,找不到火绳。李奉恕摆弄半天,稀奇:“没有火绳,如何使用?”
    老爷子道:“我那孽障说,本就不用火绳。”
    李奉恕立刻站起来,唤大承奉更衣备马,临走前告诉王修好好招待老爷子。
    宗人府本来是惩戒皇族的,所以条件相对好一些。起码牢房空间大,也干净。摄政王要找李在德,宗人令亲自领他去。远远看,李在德的牢房一整面雪白的墙壁上全是涂鸦,乌黑一片,乱七八糟。李在德背对着栅栏坐,背影细瘦,一副营养不良的德行。
    摄政王袖着手看了半天牢房墙上的涂鸦,也没看明白。宗人令高声喝道:“李在德!拜见摄政王!”
    李在德转过身来,面目倒是清秀,也没什么血色。两只大眼睛四处漏光,一点神也没有。他眯着眼睛伸着脸:“哪个是摄政王?”
    宗人令骂:“放肆!”
    李在德委屈:“我看不清。”
    李奉恕道:“我就是。”
    李在德坐在地上仰着脸:“哗,好高。”
    李奉恕道:“老叔来找我,给我了这个。”他晃晃手里的铳:“送个鸟铳就贿赂我?”
    李在德有点不屑,使劲看了李奉恕一眼,还是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鸟铳?愚人不识南海珠!”
    李奉恕拦住要发作的宗人令:“行,你跟我讲讲,南海珠什么样子?”
    李在德盘着腿撑着下巴:“用过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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