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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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先生指落如剐,眼看着那不屈的墨色身影如何在指虎下越来越淡,仿佛被用清水冲开了满身的墨。
    他分出一缕神识,匆匆朝窗外探过一遍,确定自己事先布下的隔音幻术阵法还在生效,这才放下心来,耐心劝说游苏。
    “小公子,我们走吧。”
    迟则生变,像是如今被打砸得乱七八糟,简直像被狗啃过一遍的书房,就是乌先生怎样都没预料到的意外。
    原本在他预估之中,无论是他悄悄打晕游苏带走,或是游苏被他劝动,书房中都不会留下这种掳人的痕迹。
    毕竟游苏一向温文有礼,摔东西发脾气的模样如何也做不出。
    结果他啪嗒砸出来一个洛九江,那就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游苏站在房间一角,手指紧握着红木的窗棂,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更显出一种缺乏血色的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洛九江的身影被乌先生双掌一合,彻底地拍做虚无。
    “我不和你走……”他咬牙坚持道,“你们这样根本不对!”
    乌先生无奈叹道:“小公子,那就只能冒犯了。”
    游苏睁大了眼睛看他,目光里尽是倔强坚决之意。
    在乌先生逼近的瞬间,游苏甩手又丢下了五个画轴。
    乌先生:“……”
    游苏顽强道:“我画洛兄,并不是只画了一次的!”
    乌先生:“……”
    五个洛九江和一个洛九江的威力显然不能同日而语,要知道,一个洛九江都能拆房,那五个洛九江简直就能日天。
    更何况,其中有个崭新的画轴,上面的洛九江握着得乃是一柄锋芒如雪的银刀。
    倘若以手中刀器作为分界线,那有了澄雪的洛九江,与持握着老伙计的洛九江,无论是威力,修为还是刀意,几乎全都判若两人。
    这五个洛九江不由分说直奔乌先生而去,一时之间竟然把这银面人逼到几乎无招架之力。
    游苏毕竟还是心软,一见这个场面,就忍不住道:“洛兄,你先不急动手,还是要跟他讲讲道理……”
    要是封雪在此,想必要当场吐槽一声。没想到游小公子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对画出来的纸片人要求还挺高的。
    但画魂而成的数个“洛九江”显然就没有这种调侃思维,他们有一说一,声音重叠在一起,异口同声地对着被团团围住的乌先生道:“道理。”
    这声音整齐划一,振聋发聩,短短两字竟然将真理昭彰得颇为得体!
    游苏:“……”
    乌先生:“……”
    乌先生本想不落痕迹地把游苏快快带走,谁知道这个自幼被他看着长大的小公子竟然会这么固执。
    趁着那五个洛九江在游苏的请求下稍稍放松的瞬间,乌先生叹息道:“公子,得罪了。”
    书房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
    游苏下意识转向窗扉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意识到是有乌先生传唤来了帮手。
    六个和乌先生一样打扮,相似身量的黑衣银面的中年人,依次从窗扇门口鱼贯而入,瞬间堵住游苏的所有退路。
    游苏看着他们,突然发觉自己竟分不清那个日夜在身边守护的“乌先生”究竟是谁。
    他从未见过乌先生的脸,乌先生沉默寡言,平日里也极少开口。
    所以游苏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的“乌先生”,其实可能不止一个。
    ……或者说,“乌先生”这个称呼,真的是这位自幼伴他长大的长辈的尊号吗?
    七个银面人的声音从无孔洞的平滑面具后透出来,俱是一模一样的闷。
    他们都客客气气地称呼游苏为公子。
    游苏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曾经金枕玉卧,如深情旧梦般的桃源记忆,直到此时才在彻底他眼前片片碎裂开来,露出诡谲的底色。
    他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这故事从一开始起,就全然没有什么君子。
    只有一个被蒙眼塞耳,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的傻子。
    最远处的那个乌先生瓮声瓮气道:“公子不要再让我们为难。”
    游苏断然道:“你们全都离开,我就不为难你们!”
    乌先生一听这话便笑了:“那我们只有……为难公子了。”
    游苏再向后倒退一步,这回后背彻底抵住了墙壁。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洛兄,你能不能叫来寒宫主!”
    乌先生只好告诉他:“公子,书房附近布了隔音阵法……”
    然而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乌先生的预料。
    几乎只在游苏向这几道画魂影子提出了请求的刹那,手持澄雪的那个洛九江便手腕一翻,刀锋直对屋顶,毫不犹豫,如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在这间玲珑优雅的书房上空捅开了个脸盆大小的洞。
    “洛九江”肩头一斜,连头都不必回。短短的工夫里,几片从洞口跌下的碎瓦被他肩头一托,就如金钱镖一样分作七股,朝这七个一般打扮的“乌先生”脑后飞去,带着流矢般的破空风声。
    而他本人则将手探出那偌大破洞,往房梁上一搭,登时刀势如卷,挟将沸直气涌流而出,直冲天臆。
    刀气横扫一片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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