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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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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她姿态谦卑极了,像是真正需要巴结着上司的低层将领。
    这模样与那日在路边随意而娴熟的挑蔬菜的她一样,看上去都透着那么陌生。
    郭蛟张了张嘴,扭头看着凌渊。
    凌渊目光在她头顶停留了一息,倏然寒光迸射,他向前一步,右手一伸锁在她颈根上!
    长缨如同被铁骨锁喉,力气全贯注于腰身与腿上,勉力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不倒。
    全身血液都在往头上灌,她眼眶被血液胀得酸痛,想起来那个早晨。
    凌晏身受数箭从她眼前滚落马匹,她在自己的尖叫声里昏迷。醒来也是这样的,凌渊掐着她,怒吼着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她眼前闪过一团接一团的黑雾,眼圈胀得疼死了,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记忆这东西就像马蜂窝,你不碰它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旦触及,便再也阻挡不住。
    说凌家驱逐她其实也不准确,虽然说姑母在最后一次质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的时候,也曾说过与她恩断义绝,让她离开,但凌家并没有真的出手将她赶出门。
    所以她走出凌家大门的时候也还不至于真的像条落水狗。
    她自行收拾了自沈家带来的东西,带着吴妈秀秀和紫缃出了门。
    原本她想回西北,这在当时看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当她准备好了之后,结果四面城门没有一道她走得出去,守城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曾与凌晏有八拜之交,没有凌家发话,他们不放人。
    凌晏当夜只是身负窝藏钦犯的嫌疑,并没有谁拿到确凿证据,官兵即便是围住了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并没有到要就地正法的地步。
    他死之后,朝中上下,包括市井百姓,因此便皆知道了这个杀人凶手叫沈璎,是凌家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年的内侄女。他们的英雄,是死在了一只白眼狼手上。
    她一夜之间自云端跌落,人人得而诛之,出不了城门,便只能寻地方暂且落脚,但无论是谁,只要知道她是沈璎,回应她的只有冷眼与诅咒痛骂。
    她自诩口齿伶俐,但在那个时刻却也无法回应半个字。就像当初凌渊质问他时一样。
    她四处碰壁,就连拿着银票去钱庄兑钱,钱庄里认出她,也如同看一只过街鼠。
    最后她一掷千金,在城西以贵出五倍的价钱买了座小宅子。
    但如此就太平了么?并没有。
    她自凌家出来,除了几件父母亲的遗物以及父母留给她的家产,什么也没有带,当时太天真,以为手头有银子,再置就行。
    却不知这人世间,终也有她揣着钱也买不到吃喝的一日。
    吴妈去买菜受阻,紫缃去赶制寒衣被拒门外,秀秀帮她去请大夫,人家行医济世的大夫,袖子一拂甩到了她脸上。
    辛酸,怎么不辛酸呢?
    放在如今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在当初,那是她完全没有想象过的境地。
    除去日常受阻,原先手头几间铺子也算是退路,却也因为她,生意一落千丈,从日益兴旺到彻底无人问津。
    凌渊虽然没杀她,但世人皆都明目张胆地往她命上踩,替凌家在伸张正义。
    再换个房隐姓埋名的住着么?谈何容易,燕京城里就没有她能瞒得过去安生住下来的地方。
    惨。也是有点惨。
    对此不怨恨什么,但也实在不堪回首。
    被全天下抛弃针对的日子,真的不那么好过。
    最心灰的日子,当然也想过死。
    但终还有口气撑着她。
    前世里她南下之后到死还算平静,却也毫无建树。
    这世里有了雄心,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
    可见命运本也是矛盾的,哪里由得你两全齐美。
    “不逃了么?”这声音无波无澜,却又透着沁人的寒意。
    长缨定了定神,眼前黑雾逐渐散去,她睁眼看到了周围好多双脚,原来,这眨眼的工夫,面前已经围起了这么多人。
    大伙在屏气凝神,也有偶尔一两句在替她担心的声音,应该是素日与她有些交情的将领。
    郭蛟频频地看向凌渊脸色,但可惜那张如古潭般沉静的脸上,未曾透露任何讯息。
    长缨喉头有些腥甜。
    她望着面前银甲,勉力压住。
    “末将有罪,不敢逃。”
    营里女将为着方便戴头鍪,束的都是偏男子式样的简单发髻,脖颈全无遮挡,她察觉到颈上的手指动了一动,然后再过了两息,就撤了回去。
    长缨闭眼熬过那瞬间的眩晕,直起腰来。
    面前人脸上依旧寒意沁骨,她又勾了头。
    凌渊默望了她半晌,带着郭蛟他们进了门。
    等到面前声息全无,长缨才极缓极缓地吸了口气。
    劫后余生,莫过于此?
    但她深知,这才是刚开始哩。
    有熟识的将领关心地走上来:“长缨你怎么得罪侯爷了?”
    倘若说昨日间还有人猜测这冷面侯爷与美貌女将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往事的话,看过刚才那一幕,就很难人再继续往某些方面想了。
    凌渊怎么可能会在有着旖旎往事的情况下,还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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