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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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雪越来越大,至少得等到明日,才好渡河回敕勒川。阿克勒王清出一个温暖的帐篷,布置妥当,烧起炭火,让两人先行睡下。一夜过后,外头已近乎演变为雪暴,昏天黑地的,不辨日夜,于是项述又带着陈星往阿克勒王帐中饮茶,吃烤肉叙话。
    阿克勒人所说匈奴语较之敕勒川胡人还要更古老,音节带着大量的古音,就连项述有时也听不大懂,听在陈星耳中,更犹如乌鸦叫一般,头昏脑涨。
    王妃抱了还没睁眼的婴儿出来,给众人看,陈星欣然笑,摸了摸小婴儿的拳头,说:“是个小王子。”
    阿克勒王自从长子死后,便多年无嗣,如今王妃近五十,又生下了一个,当真是感慨实多,又让项述给孩子起名,项述也不推辞,起了个“那多罗”的名字,意为古匈奴中的“山下之海”。
    陈星以眼神示意,想请教阿克勒王地图之事,项述点了点头,取出羊皮纸。
    “你居然随身带着?”陈星有点感动,想到出门前项述落后少许,应当就是回去拿地图了。
    项述朝阿克勒王说了不少,再让他看地图,阿克勒王怀疑端详片刻,便吩咐手下去找人。
    “他说他不知道,但是族中有些老猎人也许知道。”项述解释道。
    陈星心中忐忑,只有祈求希望有线索。
    帐中只闻炉火燃烧的哔剥声,王妃将婴儿交给奶母,笑道:“陈星是你母舅家的人吗?”
    “什么?”项述一怔,便道,“不是,他是我在中原认识的……朋友。”
    陈星点了点头,专心喝茶,王妃又说:“后来找到你母亲娘家的人没有?”
    “没有,”项述答道,“兵荒马乱,不打算找了,我爹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
    陈星不敢插话,项述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我娘是汉人。”
    陈星点点头,王妃又道:“一眨眼已二十年了。”
    项述吁了口气,有点出神,转眼时迎上陈星的目光,陈星心中疑惑,又有点不安,项述便道:“没关系,我娘是汉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妃笑了起来,说:“他不知道?看长相也看出来了。”
    陈星问过项述,却差点挨揍,于是就再也不敢问。项述只轻描淡写地说:“我娘去世以后,我爹太过伤怀,族人便避讳提及我娘。久而久之,古盟中以为我不喜欢多提,便谁也不敢说了。”
    “述律空的母亲,”王妃说,“当年真是长得很美,很美的。”
    陈星说:“看儿子这长相就知道。”
    项述随口道:“所以我汉名随娘姓,现在告诉你了。”
    陈星想了想,说:“以后若有机会,你可以到南方去找找母舅家,我记得汉人中有一支姓项的大族……”
    “项羽。”项述随口道。
    陈星点头道:“对,乃是彭城人士,衣冠南渡后,随着中原士人迁往会稽,说不定能在会稽打听到。”
    项述淡淡道:“再说罢。”
    王妃说:“语嫣生前,据说还有一汉人朋友,是她义兄,叫什么名字我却一时忘了。也可循着这人再找找,说不定还在人世呢?”
    项述:“?”
    项述有点迷茫,王妃说:“那年我记得,就在巴里坤湖边上。”
    “她什么时候还去了巴里坤湖?”项述说。
    “二十二年前,你出生之前的事儿了。”王妃说,“第一次见她,她就一路往北方走,说是想去找一个人,一个男人。”
    项述说:“二十年前她才来的敕勒川,我爹生前是这么说的。”
    王妃也不争论,便笑道:“那应当是我记错啦。”
    “巴里坤湖在哪?”陈星听得莫名其妙。
    王妃说:“比这更北的北边,我们夏天放牧的地方。”
    项述却打断道:“她在生下我的两年前,就已经到过塞外?”
    王妃努力回忆,只记不清了。陈星说:“怎么啦?与你的记忆有出入么?”
    项述皱眉,说:“我爹说,认识她那年,她被仇家追杀,昏倒在塞外草原中。我爹去打猎时,无意中救了她,她就此定居在了敕勒川,第二年才生下了我。”
    陈星有点好奇是有什么仇家,但终究是项述的往事,对方不提,他也不好刨根究底地多问,于是王帐中又静了一会儿,直到阿克勒王的手下带进来两名老猎人,先是朝项述行叩拜之礼,口称大单于。起身后方摊开那羊皮纸,说了几句话。
    王妃开始翻译:“确实有这个地方,他俩问大单于,是怎么知道的。”
    古语口音浓重,项述正好省了力气分辨,陈星顿时大喜道:“在哪里?”
    于是两名老猎人开始在另一张羊皮纸上,画出了前往该地的路线,王妃又说:“他们说,这是个被诅咒的地方,有山鬼频繁出现,十年前为了狩猎,曾经进去过一次……”
    “山鬼?”陈星诧异道,“山鬼又是什么东西?”
    陈星只听说过山魈,古籍记载之中从来没有“山鬼”这个说法。山魈则是独腿童容,活在深山中的精怪,也绝迹很久了。
    “死去的人,”王妃说,“被葬在山中,经年不腐,就会变成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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