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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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诚轻轻一撇嘴角,倒也不像笑了,只说:“浪里白条那是张顺。”
    汪司年大言不惭:“不是一个意思,我那‘浪里白条’是说我皮肤白,性格浪,长得又盘靓条顺。”
    不接这玩笑话,涂诚仍然冷着脸:“既然你是专业的,总该知道下水救人前要脱衣服。”
    汪司年捂着胸口,一脸震惊地嚷:“我最近饿得肌肉都没了,这要光着上身上热搜了,多难看啊!”
    好看比命更重要,偏偏还说得理直气壮,涂诚都快被气笑了:“那你就别下水。”
    汪司年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说了是本能。”这话一出,自己也觉得自作多情得有些尴尬,又赶紧补一句:“本能归本能,我还没原谅你呢,没事了就离我远点。”
    涂诚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我到底有什么好?”
    “是没什么好的,又穷又没地位还直男癌,但跟你有关的事情,我想不了那么多。”汪司年其实脱衣服了,身上就一件轻薄的白色亵衣,湿透了,穿着难受,他想将衣服解开脱下,忽地又打住不动,垂头蔫了下去。
    他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与自己的爱意,怕对方嫌他轻浮。
    嫌他脏。
    偏偏最在乎的人戳到了他最痛的伤处,汪司年怯到了极点,还嘴硬地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救你妈个臭鸡蛋、烂橙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他一直捂着撞破的额头,像竭力隐藏那颗被伤了的心。
    气氛更尴尬了。
    涂诚像是看破了汪司年的心思,沉默良久后,他深深喘了口气说:“五万七千六百四十二块。”
    汪司年不解:“这是什么?”
    涂诚说:“除了我哥留下的房子,这就是我目前的全部家当。”
    汪司年仍一脸丧气,捂着破损的额头,睨着眼睛问:“干嘛跟我说这个?”
    涂诚不回答,自顾自说下去:“公务员的基本工资也不高,扣除五险一金之后,可能每个月还剩个六千多吧。”顿了顿,补上一句,“要是抓住那种特别凶残的犯罪分子,就会有奖金,年收入或许能达到十五到二十万吧。”
    “还是拿你的基本工资吧,”汪司年听到“凶残”二字就浑身起栗,却仍嘴硬道,“有钱没命花,再说这点钱叫钱吗,买块表都不够。”
    涂诚继续淡然地说下去:“我哥的房子也不大,五十七平方米的两室户,冬天冷夏天潮,二楼。”
    越听越惨,汪司年忍不住了:“你怎么会那么穷啊?好歹你和你哥都曾是蓝狐队员,再说你哥又牺牲了,国家都没补偿么?”
    “有,但给别人了。”涂诚平静地说,“我在内蒙还有一个姑姑家的弟弟,弟弟年纪小,前两年堕马受伤瘫痪,家里很困难。我爸年轻时候深受姑姑照拂,没有她就没有我们一家人的好日子,所以我弟弟的医药费由我来负担。”
    “嗯,像是你这种笨蛋会往自己身上揽的责任。”汪司年撇撇嘴,手依旧罩着脑门不松开,“我只是随口说你穷而已,你不用这么急着论证,就想把我吓跑吧。”
    “也是。”涂诚笑了笑,扭头看着汪司年。
    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便显得更为深邃专注,汪司年一时招架不了这样的目光,期待又更怕期待落空,竟不自然地哆嗦一下。
    涂诚将汪司年捂着额头的手轻轻握住,拔开,然后凑近,低头,在他额前落了个吻。
    “你……”一阵酥麻感从额头传到心底,汪司年心跳剧烈,却又完全动弹不得。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他木讷到说不出好听的情话,他口不择言兴许只是骨子里潜藏的自卑作祟,他跟你所接触的圈子完全不同,他真的买不起黄金屋子……”这个男人不善表白,也确实从未对任何人袒露心声,话到嘴边强行启齿,他显得有些为难,有些腼腆,但终究还是字字清晰地说了下去,“但他会一直守着你,护着你,会成为你在急风大浪之后能够安心登陆的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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