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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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异样,漕帮、粮商却总该有所察觉。”
    说到此,他见裴钧犹疑,淡淡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梅六已然五日不曾来此了。”
    裴钧心头一突,想到近日确实不曾与梅林玉联络,不禁微微眯眼:“你是说梅老爷子……”
    “漕帮冒着多大风险,才辗转托人来告知我此事,如若其情属实,那我以为,梅六定是已被禁足家中,而我绝食,除却迫你前来相见,亦有不敢随意进食之故。”曹鸾的眉峰压低,声音放缓道,“子羽,梅老爷子虽同咱们亲近,可肩负的到底是整个梅家,如今这局势下,几路人马觊觎皇位,没有谁是必胜的,那他是粮商之首、一家之主,也不定就会只帮着你啊……这事儿,你心里一定比我更有数。”
    “北地坊间早有传闻,蔡沨据兵为势、野心勃勃,早就不服被老子压着了,不臣之心日久。此番他联络世家、豪强,纠集州府人马,正从北地各处汇集一路,向京关雄雄而来,粗计十五万数,是铁了心要杀入京中改朝换代!他甚至连蔡延都没告诉,无非是要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你想想啊,北地驻军内讧和苍南道的盐民起义,这一件件事就当真那么赶巧吗?还是说,这当中是有谁在引线布局,想一次次引开朝廷的视线?试想全天下粮草都在动,那他动的粮草便不显眼了;全天下的兵马都在走,那他走的兵马就更自然了。若真是如此,我不信官中一点儿怪事儿都没有;而如若真是没有,这岂非更让人心惊么?”
    曹鸾身为状师,这一句句逻辑清明、直戳要害,那一言“官中怪事儿”,更是让裴钧忽地联想到几日前批折时,并没有看见西北道上疏一事。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项证据,此念一起,裴钧心中的寒意更甚,所想之事,也确然与曹鸾一样:如若蔡沨此行前来,民间已有所察觉,而官中却丝毫没有迹象,这将意味着其势力之大,已可将整个帝国的中央都蒙在鼓里。
    曹鸾见裴钧思虑不定,再度补充道:“蔡沨定已将自己的处境归咎于你和晋王,我听说,其胞弟蔡飏也是因你而废,整个蔡氏如今已与你不共戴天,那一旦蔡沨入京,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此问一出,他不再坐得住了,终是起身叹道:“子羽,我劝你快逃。”
    裴钧细想一二,仍存一丝戒心:“哥哥,你接着可是要劝我放了你一家老小?”
    曹鸾连连摇头,无比真切道:“不,不!我知道我负过你,你若不信,此番大可不必管我,只管做好两手准备便是,如此你也没有损失。”
    裴钧的眉心随此话轻轻蹙起,又听曹鸾继续道:“但如若,你真听了我的,备下了退路,那事发之时,我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下,给萱萱和她娘留条活路就是。”
    牢外的日光为乌云所挡,一时暗了半分。曹鸾此言之后,牢室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隔壁林氏哄孩童入睡的细碎声响愈加清晰了。裴钧闭上眼,眼前似有往日光景浮现。
    俄而他双眼再度睁开,掸袍起身道:
    “来人。”
    第124章 其罪七十七 · 败露(下)
    艳阳晒着青石板砖,将地上的夜雨蒸腾成潮湿的闷气,烘得沿街的榆树叶子油绿发亮,随风一晃,便是阵清香。
    裴钧乘着绿皮马车在忠义侯府门口停下,匆匆下车走进府内,正要顺着门廊径直走入垂花门去,却被六斤截住去向:
    “大人,宫里来了人,正在前厅等您呢。”
    由是裴钧又折去前厅,果见个小太监袖手立在前厅门边。
    小太监见他上前,急急迎过来道:“裴大人,小的是来替师父传话的。今儿一早张大人进宫见了皇上,二人虽什么也没说,举动瞧着却很怪异。”
    小太监再近一步,压低声道:“师父唯恐张大人发难,坏了大事儿,想请裴大人一定查查清楚。”
    裴钧闻言,眉心一皱,淡淡说:“好,劳烦小公公回去告诉胡总管,就说我知道了,此事我自会查探,叫他不必忧心,只管好生伺候皇上。”
    小太监袖手一揖,道一句裴大人客气,说罢便匆匆出府。
    裴钧瞥了眼小太监离去的背影,低头思索,终觉张岭是极大的隐患,于是匆匆去内院看过一趟姜煊,由得裴妍和董叔担忧嘱咐几句,便又要上车回宫去看看。
    谁知一推开府门,他却见一个身背青布包袱的青年人正从街巷中向他撒腿奔来。
    这青年人穿着五品文臣的蓝补褂,头上的乌纱帽跑歪了,此时正大口喘息着,待至近前,竟将背上的包袱一撂,双眼见着裴钧开门,便兴高采烈地叫:“师父!我回来了!”
    裴钧辨认出这人的模样来,眼中的急色顿变为欣喜,上前一步笑道:“钱思齐?”
    与此同时,张岭满面凝重地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便听下人告说,三公子办完盐案回来了。
    张岭惊觉时日飞掠,可心中压着宫中生变之事,他也并未对张三的归来作多讶异,只淡淡应了一声,便继续往里走去。
    他绕过前厅那口翘头大棺,落目看了眼那棺盖上的金墨题字。儿子们在不远处茶厅中叙话的声音,随着他走近而愈加清晰,待他转过廊子,便已能见到张和与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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