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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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上方传来一阵风声。下一刻,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少年身上那厚重的、蓬松的白衣不见了。
    那白衣,竟然披在自己肩上。
    “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儿而已。”少年轻笑着,“放了。”
    第二十七章 一丝善心
    秦轩文站在角落里,脸贴着墙,将雪白热乎的衣服裹得紧紧的,舍不得脱下来。
    这里是那位“柏小少爷”的宅子,宽敞明亮,像宫殿一般。
    屋里很暖和,他已经出了汗,却还是不愿意脱掉衣裳。
    这件白衣里外都是柔软密实的毛,贴在身上就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不久前,他匍匐在雪地里,腿都冻僵了,柏小少爷转身欲走,他连滚带爬赶上去,急切地抓住柏小少爷的裤脚,匆忙之下,刚披上的白衣都滑掉了。
    柏小少爷审视着他,视线冷冷的,“你安全了,可以走了。”
    他用力摇头,嗓子沙哑,声音很细,“小少爷,我没有家。”
    我的父母、“叔叔”,所有我认识的人,全都死了。
    柏小少爷似乎并不动容,却也没有立即离开。
    须臾,风将碎雪扬起,他一张小脸煞白,牙齿打颤,“小,小少爷,求求您……”
    柏小少爷突然弯腰,将白衣捡了起来,抖掉雪渣,重新披在他肩头,然后拉住他的手臂,温声说:“站起来。”
    他看了看被捉住的手臂,眼睛一点一点变得明亮。
    曾经有很多人拉过他的手臂,或粗鲁,或残暴,他总是被拉得很痛,被拉过的地方满是红痕。
    没有一个人的手像柏小少爷的手一样温暖,没有一个人的力道像柏小少爷的力道一样温柔。
    他两腿战战,实在是撑不起身体。
    “站不起来吗?”柏小少爷微蹙起眉。
    “能站起来的!”他害怕了,担心被丢下,连忙用尽全力,小手握成拳头,不停捶打膝盖,想将麻意全都打掉,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小少爷,我能站起来,请您再等等我!”
    穿军服的男人在后面道:“小少爷,如果柏先生知道……”
    “知道便知道。”柏小少爷刮去一眼,声音带着一丝讥讽,“一个六岁的小孩儿,你们也下得去手?”
    男人不说话了。
    他勉强站起,努力冲柏小少爷扯出一个笑。
    柏小少爷的眉心却皱得更紧。
    他忐忑难安,知道自己一定是笑得太丑了。
    可他不得不笑。
    过去的生活教给了他不少求生“技能”,微笑就是其中之一。
    人们都喜欢笑着的孩子,他不奢望被喜欢,但笑怎么也比哭好,说不定柏小少爷一心软,就给他一个家。
    柏小少爷却说;“别笑了,把嘴闭上。”
    他心里一紧,动也不敢动。
    风更大了,柏小少爷走近一步,竟是将他抱了起来。
    脏兮兮的小脚悬在空中,他瞠目结舌,“小,小少爷?”
    “小少爷!”男人也在喊。
    柏小少爷却谁都没理,冷着脸,将他抱进了“宫殿”里。
    他不知所措,站在地上一步也没有挪。
    柏小少爷扫了他一眼,露出很淡的笑,让人送来热牛奶与小饼干——后来他才知道,那种小小的,香香的饼干,叫做软曲奇。
    “没地方去就暂时留下。”柏小少爷说:“这些都是你的,想吃自己拿。”
    他怔怔地点头。
    不久,“宫殿”里来了一位冷肃而威严的男人。男人一双冰海般的眼睛凝视着他,他浑身一颤,小饼干从手中掉落。
    “大哥。”柏小少爷说。
    他猛然明白,男人正是柏云寒——那个灭掉“脑髓”雇佣兵团的“恶魔”。
    母亲给他灌输了六年仇恨,可是当他真正看到柏云寒,却并未感觉到什么恨意,只是近乎本能地害怕。
    柏云寒于他,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云孤。”柏云寒视线一转,眼中分明多了几分笑意与温柔,“你怎么把那个小孩儿带回来了?”
    他从高高的椅子上下来,悄悄退后两步。
    “你先去那个房间。”柏小少爷转过身,下巴向他身后的一处抬了抬。
    他很听话,立即跑了进去,老实地贴墙站着——以前他犯了错,母亲就让他“面壁”,他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做错了事,但这样站着,总归不会讨人厌。
    外面的动静传进来,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父亲是‘脑髓’的人。”柏云寒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很年轻,语气和缓,拉家常一般。
    “大哥,他才六岁。”柏小少爷说:“父亲遇害时,他也许还没有出生。”
    他紧张地绷直了腰背。
    “我说过,‘脑髓’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下来。”柏云寒道。
    “一个六岁的小孩,不值得您这样。”柏小少爷说。
    片刻,柏云寒竟是笑了起来。
    他一阵颤栗。
    “云孤,你很善良。”柏云寒说。
    他急切地想知道柏小少爷脸上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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