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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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封——
    因为他若信了太傅之言,苏家日后便再无立功的机会。
    但如今不同,他既然侥天之幸得了这读心之术,自然不会做出这般自折国之栋梁的蠢事,他虽暂时还不知苏大将军是否也存了异心,但苏家此刻未曾露出丝毫反意,甚至刚刚立下大功,欲为明君,他便不该狭隘多疑。
    为上者,行一步虑百步,未雨绸缪,既是如此,他于封赏一事便反而更需谨慎,他要提早留出一条退路来——
    不单单是为了苏将军与苏家,更是为了大焘,为了他自己。
    这其中种种,旁人且罢了,历经三朝,宦海沉浮几十载的董太傅如何会瞧不出?闪念之间,便也立即明白了陛下心下还对苏战“养敌自重”之事还心存疑虑,暂且也还未曾下定决心对苏家出手。
    看出这一点,董老太傅的心头虽略有几分失望,却也大半都在意料之中,若是先帝,只怕都不必他多言,自个便已经满心忌惮,但凡寻着时机,便决计容不得这般兵权在握的苏家。不过新帝到底不同,陛下打四岁开蒙起,便是他一手教导启蒙,他教了小陛下为君之道、圣人之言,也教了小陛下宽宏仁厚,礼贤下士、任贤用能。
    世事难两全,他这般费尽心血,小心翼翼教导出的陛下,于他有好处,自然也有不好之处,但不论如何,一位温和贤明的君主,于文臣来说,总好过先帝那般的多疑刻薄之君,至于苏战之事……董太傅不动声色的起了身,心下却是并不着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从来都不是一句赞誉之言,正是因着将在外,朝中无人,任他战功再赫赫,许多时候,却反而不得不任人鱼肉。
    来日方长,陛下这一次未曾下定决心,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自古人心多疑,向来经不得挑拨试探,更何况陛下再是宽宏贤明,也终究是一个帝王……
    这般想着,年迈的董太傅便重新缓缓坐了下来,只在凳上静静等着散朝,身后文武百官也都一个个退下了,却没见着有内监来请,这才仰头看了看天色,想了想,便主动动步,去了乾德殿前。
    董太傅身为帝师,宫人无人敢怠慢,见着他来,乾德殿的小内监连忙通传,之后不过十几息功夫,御前大总管魏安便亲自迎了出来,满面带笑的屈膝行了个小礼,笑眯眯道:“董大人。”
    太傅恪守自身,素日言行从不肯都一丝逾越,见状只侧了半个身子避了,这才开口道:“昨个陛下龙体有恙,老臣总是放心不下,特来问安。”
    “大人客气了。”魏安点头哈腰,满面恭敬:“陛下正召了太医请脉,听闻太傅来,便吩咐小人传话,陛下无事,倒是太傅年事已高,也不必再进内多礼,还是早早回府将养才是!”
    竟是都未请他进殿?董太傅微微有些介意,但因魏安态度恭敬,倒也未曾怀疑什么,点头应了。
    只不过太傅董峯素来谨慎,虽未曾多想,但心下却也隐隐有些察觉到了他病倒这些日子回来后,陛下言行都仿佛与之前有些不同,一面缓缓转身出宫,心下却也记下了这微小的不对劲,决定回府之后便与娘娘传信,叫她多多留意着些。
    ——————
    不提殿外的太傅,乾德殿内,赵禹宸倒是的确没有胡说,他散朝之后,仍觉很是疲累困倦,心下不安,便吩咐又召了葛太医过来,问他这般贪眠,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对,是否有碍。
    “陛下原本就是思虑过重、太过劳神,昨日才会昏迷,能多睡是好事,好好歇几日,龙体便再无大碍。”
    葛太医诊过脉,回的不假思索,很是利落:“听闻陛下昨夜饮了酒?小酌几杯,也有通血安眠之效,陛下既是试了有用,倒不妨每日都用些,只是万万不多饮多,两三杯就已足够。”
    赵禹宸之所以提拔起葛太医,也就是因着他心性直率,从不推诿虚言,诊脉回话之时,也都是一派平静,除了偶尔几句难免的琐碎闲语之外,几乎都从无多余的心声,整个太医署里,也难寻一个。
    因此这会儿听了他这般断然的话,赵禹宸便也放下心来,提起饮酒安眠这事,便忍不住又想到了昨日苏明珠心中所想的话,手下不自禁的抚了抚自己还很是浓密的额角发心,等得太医退下,他便扭头嘱咐了魏安:“吩咐御膳局,日后每日夜里,都给朕上几杯酒来。”
    魏安自是应了,接着,便又见陛下打了个哈欠,又揉着眼角继续道:“说起来,朕这病情能好转,还是多亏了贵妃,朕记得年前新罗大秦那边还上进了些水银镜、自行船之类的新鲜玩意,她自小便喜欢这些,你去挑出来,给昭阳宫里送去。”
    你这病好转又和贵妃娘娘有哪门子干系了?魏安只听着满心迷惑,不知道缘由,却也不敢问,只是恭恭敬敬应了,下去领牌子带人去开了库房,将主子刚刚提起的东西都一一装了,亲自往昭阳宫里送了过去。
    魏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到两刻钟功夫,他便低着头重新回到了赵禹宸的面前,愁眉苦脸道:“回陛下,贵妃娘娘没收!”
    因着头里实在是还是一派发沉困倦,赵禹宸都已换了中衣,正打算按着葛太医的嘱咐躺下再睡一觉,听了魏安这回话面上便是显而易见的一愣:“为何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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