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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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割出的那道断口,明明被岑殊修好了,此时却又重新出现了。
    他抬头看了眼封恕,没好意思说你师尊真是业务不熟练,只委婉控诉:本来师尊帮我修好了。
    师尊?
    封恕忽然一皱眉毛,长臂将薛羽往怀里一揽,脚底在树杈上猛地一踏,两人凌空向前飞去!
    树叶和夜风在耳边凄厉作响,薛羽手里还愣愣攥着他的纱带,被封恕突然夹在腋下还有点头脑发懵。
    还没等他问什么,只听封恕肩膀上的小玉人语速飞快解释道:师尊修你的黑纱用的是天衍宗向天借势的方法,他将未来黑纱的状态暂时借于现在,暂时供你使用,但此时他的术法维持不住了。
    封恕解释得模糊,但薛羽毕竟不是真的对天衍宗一无所知,他明白过来,岑殊是用了一种手段将他的纱带暂时修好了,只要他人还在,纱带就会一直保持完好的状态。
    可什么情况下,岑殊才会连下在一条小小纱带上的术法都维持不住?
    夕阳已沉入山底,夜色浓稠,星子漫天。
    突然,远处一点赤光刺破黑暗,映在薛羽湛蓝的瞳仁里。
    轰!
    第20章 020
    戾气嘶叫着肆意切割冲撞,将岑殊本就漫布暗伤的灵府撞出道道裂痕。
    丝丝缕缕的黑红光芒从裂口缝隙中透了出来,十分妖异。
    岑殊的旧疾发作了。
    他本可以当即瞬移回天衍宗闭关室,但逍遥谷上空自带禁制,去别人家作客,把人家的防盗门拆了总是不太合适,因此岑殊只好勉强待在谷里。
    岑殊的身体维持一个入定的姿势僵坐在茅草屋内,本来平静的护体灵气此时却变得十分不稳定,像个一戳就炸的河豚一般,向外竖起根根此消彼长的尖刺。
    灵府之于修士,相当于平时大家所说的脑海。
    此时岑殊的灵府被戾气切割,片片皲裂,就像是有人拿着凿子将人的天灵盖翘开,用打蛋器搅和内里脆弱软嫩的脑花,动静之大,甚至连颅骨都搅裂了。
    他双目紧闭面白如纸,俊朗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细密汗珠顺他鬓角蜿蜒而下,叫人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遭遇怎样卓绝的痛苦。
    岑殊已完全关闭自己的对外的感知,一心一意自己护住自己灵府。
    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
    虽说他肉/体周身还有灵气护着,但若是遇到修为比他更深厚这样的人很少;或是不惧他灵力威压的那八成只剩下薛羽一个,就算对方拿着毛笔,在岑殊脸颊上画十八个王八,他此时也是没法察觉到的。
    岑殊内视自己的脏腑经脉,元婴小人正飘浮在自己灵府上空,静静睥睨着下首黑雾纵横、血海翻涌,震耳凄厉的嘶鸣声响彻灵府。
    这数百年来,岑殊的灵府内便一直是这个鬼样子。
    他的元婴凝得跟本尊一样,连眼睑上下的长长睫毛也纤毫不差,就算脚下残破不堪的是他自己的灵府,那血光亦将其身上的白袍映成暗红色,元婴小人的表情依旧无悲无喜,与本尊一般无二。
    就好像岑殊对于这样的疼痛已经非常习惯。
    戾气,是悠长岁月中,世间万物的负面情绪沉淀而生出的副产物,就跟山风吹拂、溪水流淌一样,本没有灵智一说。
    岑殊已跟这侵入他灵府的不速之客斗了整整八百年,彼此间都非常熟识,这八百年间岑殊定时闭关压制戾气,他们便一直处于互相僵持的状态,谁都奈何不了谁。
    可这回岑殊为了接应颜方毓提前数天出关,草草压制的戾气本就时常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再加上他在峡壁山洞内,为自己小徒弟挡的那道剑气剑宗长老早已到了半步剑体的境界,一出手便森冷剑意便迎面而来,哪有那么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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