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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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坏了粮种,你又让我给你填窟窿,可有此事?”
    杨永脸色骤变,怒斥:“你住口。”厉声呵斥左右:“你这是胡言乱语,欲拿捏本官,抗旨不遵!”
    正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夫人一步上前,迎着杨永恼羞成怒的眼神,挡在了苏老爷身前。
    “不就是六万两么,我家出。”
    夫人声音冷淡,如一泓毫无波澜的静水。
    “杨知州为财所来,何必横生枝节。拿了钱就走,岂不痛快。”
    杨永随行的属官也劝他:“宅家圣意,州刺史盯得紧,只要他们肯出钱,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杨永道:“出钱便罢,可你听听他刚才说了什么?白玉京的统领岂能让这等胡言乱语的人来做?本官还要为这人作保三品武勋,我绝不保苏之卿。”
    苏老爷指他骂道:“那你找别家去,别来找我家。”
    杨永:“找你家是宅家的旨意、州刺史之命!”
    夫人冷笑道:“这么说,你又要我家出钱买这什么清歌楼的统领,又不肯为我家老爷作保。知州究竟意欲何为呢?”
    正在局面越发难看,难以为继之时。
    “阿娘,让我代爹爹去吧。”
    这时,随着一声唤,苏缨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她手里攥着一把剪子,此时剪子以一种微妙的形态扭曲着,两边剪子卷曲如环,倒像是从火炉里融了来。
    苏缨一松手,剪子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堂中诸人,尽将目光汇来。
    苏老爷道:“缨缨,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苏缨视杨永及其随从于无物,目光只凝在苏老爷和夫人的面上,朝着他们行了一礼。空着的手轻轻拉上夫人的手腕,轻轻一摇,兀自央求道:“阿娘,当统领这样好的事,我想去。”
    夫人此刻只觉得一个头大作了两个,斥道:“不要胡闹!这是大人的事。”
    苏缨不依不饶:“我就要去,白玉京的统领多威风呀,爹爹又不能去,为什么不让我去。”
    杨永将视线聚在了苏缨身上。她遮了颜面,看不清脸,然而身形瘦弱娇小,指如细笋,望之绵软无力,加之年纪尚小,性情骄纵,懵懂无知。岂不正符了朝中要找“文弱商贾”的密令。报上去,州刺史定会赞他差事办得漂亮。
    苏家的钱是圣旨严令,必须要拿,但是苏之卿不能当官。
    他女儿就很合适。
    这样的小姑娘,就像是一匹绵软的羊羔,在尚武之都,是任谁都欺辱得的。徒当个清歌楼统领的虚职,只怕不出三两年,就被那群虎狼噬得骨头也不剩。
    杨永最后的心软和迟疑,在想起方才苏之卿的一番嘲弄时,被击得烟消云散——苏之卿不是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吗?
    这么个柔柔弱弱、不知天高地厚、娇蛮任性、胆大包天的女儿,自己儿子配不上她?
    天大的笑话。
    杨永干脆利落道:“苏缨是吧,苏之卿独女。好极,本官这就上奏,将你的名字写上去,待宅家任令下来,你即刻赴任。”
    苏老爷与夫人自是坚决不许,苦苦恳求,提出以旁系子侄暂代,杨永只是一壁的冷笑,匆忙而去。
    ……
    西陵知州的上奏,很快到了西京。
    由各部汇总,层层往上,最后上呈丞相案牍之上的,是一本薄薄的奏疏,官内常用的雪浪纸,涂了泥金,丞相府奏曹文书笔透纸背,录了六个人的名字。
    地方的举荐、雄厚的财资,举国境内,镌录文书上也不过六个人。
    每一笔,都像是饱蘸了金屑一样,特特写得雍容华贵,气势凌人——
    不出意外,这六个人很快就能成为白玉京六楼的统领。
    天下尚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所在,位比三品的尊贵武勋,背后是六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丞相岳明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满含嘲弄的笑,他摇了摇头,抚摸自己的纯金印鉴,久久难以按下去。
    直至夕阳西下,窗棂只透出来一丁点幽微的光,桌案上一灯爆开,灯花四散,灯影摇曳。
    老眼昏花的丞相,方缓缓按下了自己的印鉴。
    一按即离,翻过印面来,对着上头的字发愣。
    与丞相的犹豫踟蹰,难以下印不同,天子的玉玺下得干脆利落。
    这一方印是开国时所设,以一方剔透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温润晶莹,触手生温。玉玺之上,玉龙腾绕,龙鳞片片,龙眼怒睁,栩栩如生,玉玺之下,用阳文所刻“皇帝行玺”,点上朱砂,一印而落。
    四四方方,留在纸上最明显,一眼便能看到的位置。
    传说开国之际,为天子造宝的匠师,用的是适时名满天下的书法大家燕怀南的“燕书”,写得是气势恢宏,霸气横生。凡是加过天子玉玺之章,顿时便流光溢彩,威严顿生,使人不敢逼视。
    白玉京,也是一方印鉴的模样。
    若有人能从终南山峰顶自上而下俯瞰,定会震惊于它的形状。它像是按在山脚下的,一方深深的印鉴,宽阔而规整,横一万二千丈,纵一万丈,城墙宛如直直插下的白玉,围作了印玺的边沿。
    而其中的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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