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 第32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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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苦最悲惨的人比,我的遭遇实在算不上什么,起码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有吃有穿有住,花得起几百两银子看病。
    何况……我还遇到了虞重锐。上苍跟我开了个恶意的玩笑,转头又给了我一块最甜美的糖。
    到了夜里,虞重锐却扭扭捏捏地对我说:“今日家中有客人,我还是到主屋去睡吧……你一个人怕不怕?我叫凤鸢来陪你。若你不喜欢跟她同宿,就让她睡在隔壁耳房。”
    他肯定是白天听了邓子射的话,往心里去了。
    “我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不用凤鸢陪,不过……”我眼巴巴地望着他说,“今晚你能不能多留一会儿,过了亥时再走……反正你每天都到亥时子时才睡的,看书在哪里不是看!我保证,明天!从明天开始,我就自己一个人睡,再也不用你陪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放下准备收拾带走的书卷纸笔:“那我在这儿等你睡着了再走。”
    我连连点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躺在榻上,隔着屏风看他埋首于案奋笔疾书,一晚上总共往砚台里加了六次水、换了二十二张纸,毛笔都被他写秃了重换了一支。
    他果然一直忙到亥末时分才停歇,把书案收拾整齐,灭了大半烛火,临走前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来看我,发现我还睁着眼睛,略感意外,柔声问:“怎么还没睡?是在想日间婆婆说的往事,睡不着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就是想……等今天过完了,到明日的子时再睡。”
    进门左手边的高脚香案上摆着铜壶滴漏,是虞重锐计时用的,他习惯做事看着时间。滴漏已经快走到头了,离子时还有两三分。
    “虞重锐,你知道吗?”我望着滴漏说,“姑姑说的‘半月’只是虚数,并不是正好十五天,其实……今天才是我的生辰。”
    他站在屏风一侧,远远望着我,目光似这摇曳的烛光一般柔软和煦。
    今天是六月二十,我的生辰。我满十六岁了,离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又远了一步。
    今天也发生了很多事。堂妹岚月和信王定亲了,家里人放弃了我;我给凤鸢买的四坛石冻春,好像忘记给她了;我知道了自己的病因,这怪症将如跗骨之蛆伴随我一生,也剥夺了我为人母的权利;我可能活不长,重金贵药仔细养着,最多也只能活到四十多岁;我还知道了姑姑、爹爹、娘亲、祖父以及家中许多我不了解的过往。
    但那些都不要紧,我能承受得来,因为这整整一天,从昨夜的子时开始到今晚的亥时结束,十二个时辰每一刻每一时,都有虞重锐陪在我身边。
    第43章
    可惜这样清闲的日子, 一旬只得一天。第二日虞重锐又早早起身出门, 赶卯时城门初开去上早朝。
    我也一早便起来了, 与他一同用早膳。散朝之后,皇城官署的公厨还会再放朝食, 所以他在家里只简单吃一些垫垫饥即可。
    他看见我有些诧异:“昨日子初才睡,这么早就起来了?你不是惯常都要睡五六个时辰。”
    那、那是因为前些日子我身上有伤, 难免乏力困倦, 早上才会起不来的。
    昨夜是他头一次不跟我睡在一间, 我们俩共处的时间一下少了很多,早晚见面的辰光变得格外珍贵, 我不想错过。大不了……等他走了, 我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就是。
    我已经习惯白天黑夜日日都能见着他,倘若以后见得少了、不能见了,我……我还真难以适应。
    虞重锐用完早点整肃衣冠准备出门, 走到院中, 凤鸢却从大门口折回来, 手里举着一枚赭黄信封:“少爷, 老家又寄信来了,说是加急的,昨晚到的驿站,未来得及送出, 今早他们立刻使人送过来了。”
    又有信?不是前天刚收到过吗?不过这回看着是寻常家书, 不是银号发来的。
    虞重锐接过来一看, 展颜笑道:“这是父亲的笔迹。”
    凤鸢了然地掩嘴吃吃一笑:“看来老爷和娘子又意见不一, 趁娘子不知道再偷偷寄信过来。”
    虞重锐拆开信封,里面三四页笺纸写得密密麻麻。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了。
    凤鸢问:“怎么了?是喜是忧?”
    虞重锐把信笺折起放回信封里,说:“父亲谆谆教诲,字字千钧,晚些得空了我再仔细研读。”
    凤鸢伸手道:“那我帮少爷放到书斋里去。”
    “不必了。”虞重锐没有把信给她,而是自行收在袖中带走了。
    瞧他的神情,信里说的似乎不是好事。不过他爹娘先后给他寄钱寄信,应当都平安无恙吧?
    送走他我回去休憩补眠,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日头酷烈,园子里本来就人少,此刻更是静悄悄的,只闻蝉噪起伏。
    瑞园比澜园更大,西北侧有一大半面积是湖面,沿着湖岸零星分布着几座小院子,都是新近才修的,尚未完全竣工,亭台楼阁比澜园还要稀疏。只有东南靠近大门那一片是用来起居宴客的,将作监敕造,修得稍微像样一些。
    看来陛下的钱也不多,赏赐臣子别苑就只修个门面,后面还得自己花钱。
    虞重锐昨夜宿在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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