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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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大夫,我……奴知错了。”
    赵常乐弯下脊梁。
    中山公主从不向别人低头,中山公主的脊梁如同赵国的骨气,宁愿碎了断了,都不会主动弯折。
    可中山公主已经自尽而死了,此时活着的,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而已。
    “奴虽是舞姬,可并不愿意以色侍人,可当时……当时您强迫奴做不愿意的事情……奴没有办法,奴非常害怕,情急之下为了保全自身,才砸破了您的头,我不是故意的。大人有大量,求您——”
    “呵……”
    赵常乐忍着恶心,一番哀求的话还没说完,上首杨错就发出一声轻笑。
    极为不屑。
    赵常乐愣愣抬头,看到杨错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
    他半蹲在她面前,慢条斯理道,
    “你说你伤我,是因为迫不得已。可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许你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杀我的。”
    二人离得近,赵常乐能看清他每一个细节的神态变化。此时他面相还是温和,可眼神却——
    他的眼神,像林间忽然而起的瘴气,忽然将她笼罩,恶毒的气息仿佛恨不得腐蚀她的骨头。
    赵常乐愣住,一时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杨错,记忆中那个克制有礼的君子。
    “受……受人指使?”
    赵常乐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她还没说什么,那边长阳君先慌了。
    上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阿乐背后有人指使?阿乐是他府上的舞姬,那这背后指使之人不是昭然若揭么?
    长阳君满头流汗,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上大夫,上大夫要借题发挥对付他?
    长阳君连忙从席上站起来,几步快走走过来,满脸焦急,甚至比赵常乐这个罪魁祸首还要惶恐。
    “祭酒大人,阿乐背后怎么可能有人指使?她一个下贱舞姬,砸破了您的头,那全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嘱咐阿乐好好在床上伺候您,保证让您舒舒服服,销魂极了——”
    “闭嘴!”
    杨错冷声,阻止了长阳君说更多露骨的话。
    可怜长阳君,满肚子辩解的话,此时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肥脸都憋红了。
    真聒噪。
    杨错眼中瘴气又浓。
    心里那个暴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想杀人。
    宽袖之下,杨错握拳,将心里的声音压制住。
    他眉微微皱起,便显出惯有的克制气质来。
    于是赵常乐就敏感察觉到,杨错眼中的戾气,似乎被控制住了。
    杨错皱眉细想。
    如果这舞姬并非单纯的爬床,如果她背后真的有人指使,如果她真的有更深的谋划——那背后之人,不可能是长阳君。
    长阳君歌舞声色,最好享乐,更重要的是,长阳君没脑子。
    如果长阳君要害他,杨错还不至于蠢到看不出背后谋划。
    如果这舞姬背后真的有人,背后之人,一定心思非常缜密。
    杨错目光重新落在舞姬身上,他眉头松开,不再克制自己内心那个暴戾的声音。
    阴翳重新笼罩了过来。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第5章
    赵常乐察觉到了杨错的杀意,心里一颤,连忙继续辩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更没有谁指使我,您——”
    杨错抬起右手,在唇间竖起,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脸上甚至带着微微谦和的笑意,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现在,说点我不知道的。”
    赵常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的?
    那就她重生这件事了。她打死都不说。
    见赵常乐如此,杨错轻笑,“倒是嘴硬。”
    说罢,他右手伸前,一把握住赵常乐的手腕。
    赵常乐一惊,还以为杨错又要跟她“这样那样”,下意识就想甩脱他。
    可杨错手劲格外的大,仿佛铁箍一样,紧紧钳着赵常乐的手。
    见赵常乐挣扎,他露出玩味猎物一般的笑,
    “快,说点我不知道东西。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可就动手了。”
    如果细细去听,甚至能在他如玉石般的嗓音中,听出一丝粗粝来,仿佛嗓子曾被火灼烧过。
    赵常乐完全愣住了。
    动手?什么意思?
    是要对她施加刑罚吗?
    面前的人……与她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
    记忆里的人,对人谦和有礼,克制恭谨,是最端方的君子。
    可面前的人,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可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赵常乐忘记了挣扎,只是怔怔的看着杨错。
    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杨错一怔。
    面前的舞姬,一双凤眸,带着迷惑不解,又有些许哀伤,像是故人重逢,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笑儿?
    不,怎么可能!
    杨错瞬间用力,赵常乐的手腕传来剧痛,她忍不住叫了一声,终于挪开了直视他的目光,蜷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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