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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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氏笑道:“泥坯土墙,哪有可看的,你家哪般模样,你外婆家相差不离,不过新些旧些,还不如你们家修补得勤快。”她佯装一叹,顽笑道,“也罢,外甥女随舅母来,舅母带你去见你姊夫。”
    阿萁心下夹着丝丝的酸,点点的不悦,不肯顺着她的话应声,笑着打诨:“舅母拿我当阿豆哄,我哪有姊夫……”
    余氏笑得愈发大声了,扫她一眼:“哪个哄你?可是舍不得你阿姊出嫁?你还小呢,不知事,哪有小娘子长长久久藏在家里不出嫁的?”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余氏哄她道,“将你阿姊嫁进你外婆家不好吗?你想你阿姊了,就来你外婆家里,还能捎带脚见见你外公外婆、大小舅舅呢;若是你阿姊嫁到天边远打远,你想她了,船拉、车拉、驴拉,走一年都走不到你阿姊家去。”
    阿萁头一歪,巧笑道:“二舅母还说不是哄我,我爹娘怎会将我阿姊嫁天边去。”
    余氏“唉哟”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来:“真是个灵巧的丫头,骗不了你去。”重又拉起阿萁的手,“去屋灶间,问问你大舅母,你大表兄忙什么不见人影。”
    余氏走路风风火火,阿萁半小跑地紧贴着,忽地问道:“二舅母,阿姊配给大表兄,真个好?”
    “这谁能知……”余氏随口要回,堪堪收住,险没把嘴给拐瓢了,笑道,“亲上又加亲,当然好。”
    阿萁摇摇她的手,耍赖道:“舅母又哄我了,舅母原本不是要说的这几字。”
    余氏笑道:“好生会歪缠的小娘子,这便是我本意。”
    “二舅母……”阿萁不依,拖着余氏的衣袖一点点拉扯,“二舅母最疼惜人了,旧年我来,二舅母还偷把云片糕给我吃呢!”
    余氏笑眯了眼:“难为你小人,隔年还记得这般清楚。”
    阿萁又求:“二舅母教我人情学问。”
    “我斗大字不识一个,哪有学问教你。”余氏被吹捧得高兴,面上大有得意之色,微一沉吟,拉着阿萁慢慢走道,“二舅母别的不知,我只知,凡事没个必好,也没必不好,听那些个跟你拍着胸脯一口咬定千好万好的,将来有事,他定是吃不到痛的那个;再有那些个,脚都没迈出一只,看都没看去一眼,便铁口咬断这事必不好的,将来事成,他定是得不到好的那个。”
    阿萁默默将余氏的话记在心里,越想越觉有理。
    余氏又想了想:“这脚落在了前头地上,才知这地实不实、稳不稳。你自个要走的道,父母姊妹亲骨肉,哪个都不能替,血燎泡也只生你脚底板上。”
    阿萁垂眸,站住脚,收起嬉笑的面容,郑重福了一礼:“二舅母今日教萁娘的,字字句句都是良言,萁娘定牢牢记在心里。”
    余氏一怔之后,笑道:“值当什么,不过是颠来倒去的旧话,走的路,过得桥多了,哪个说不出一挑子来。”
    阿萁摇头,道:“有些人只图自己明白,却盼别人糊涂,还有些人,还存心歪骗呢!哪会说掏心话。”
    余氏诧异:“你才多大,成日家的怎尽想这些没趣的?”
    阿萁知道自己放肆了,笑捂着自己嘴,余氏轻蹬了一下她胳膊,训道:“小娘子家家的,想些花啊头绳新衣裳,将这些撂开去,再想下去,你可要住寺里敲木鱼了。”
    “我再不想多想。”阿萁认错讨饶,心里却推敲着:多思难道不比糊里糊涂着应对强?
    余氏和阿萁边走边说,转眼就到了灶间前,前后屋门敞着,里间烟气缭绕。
    徐氏拿一方松花青布包了发髻,用襻膊高高系起两只衣袖,露出腕间一对素面银镯子,拦腰围了一幅长围袄。
    她立在灶前,拿着刀,利索地剁着肉,对坐那烧火的淑兰道:“这肉拿小火爊烂煨透,杀的鸡等会便将来蒸。” 又教她道,“依我们这儿的礼,有客来家,要炖糖水鸡子,一个也使得,两个是大方,再多便是挣面子挣人情,只看来家的是哪家客。”
    余氏咳嗽了一声,徐氏转过头来,阿萁忙抢先叫道:“大舅母!”
    徐氏见是她二人,先对阿萁笑道:“灶间呛人,又腌臜,萁娘穿得干净衣裳,别进来沾得一身灰,不如去看看猫儿?要是不爱看猫儿,就去淑兰屋里坐坐,前几日她得了一个不倒翁,摇摇不倒,也有几分有趣。”
    她不等阿萁应声,又将脸一拉,冲着余氏冷笑一声:“我这里外张罗,忙得腾不出一根手指头,你倒好,白坐着说白话,倒是消闲。”
    余氏也挂下脸,阴阳怪气道:“哪敢跟嫂嫂配对做活,我手脚粗糙,哪入您的法眼。”
    徐氏有客在家,不好争吵,笑着道:“你别犟嘴不服,你只说说,家常洗菜剖鱼,只图一个快,连泥带草,连腮带鳞,你只说,我可有冤了你?”
    余氏脸都不红一下,道:“都是泥腿田间妇,哪有这些讲究?逢着荒年灾月,地皮都能吃秃一寸。”
    徐氏气得眼抽眉抖,一刀剁下一块肉,道:“我还道你生了良心,要来帮忙搭手,原是来气我的,还捎带着外甥女,是欺她年小听不懂话,还是存心污她耳朵?”
    余氏扯了阿萁只在门口站着,拉着声道:“不比大嫂肠子弯儿多,我从来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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