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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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一起抽烟的男生们哄堂大笑。
    这时候陈荏进去了。
    郜山立即止住了笑。
    他有些忌惮陈荏,倒不是陈荏本人多厉害,而是林雁行对这个同桌太好。
    林雁行一点不藏着掖着,对谁好,就好到上天,看着都有些肉麻。若非陈荏是个男孩儿,郜山简直怀疑林雁行喜欢他。
    陈荏很自然地走到便池旁,郁明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出去后,有人说:“耗子精想什么呢?白天才被人整治过,晚上还敢跑来上厕所,以前初中时我们收拾人都在男厕所里。”
    有人回:“人有三急,耗子也有三急,可不是尿憋的。”
    郜山问:“谁白天整他了?”
    “就4班那伙。”某人说,“a老师是4班赵盛的未来姐夫,原本上个月就该和他姐姐订婚,结果一下骨折了,连酒席都没法办,他姐气得在家哭呢!”
    郜山骂道:“郁明这死耗子害人精!”
    另外一人说:“可惜,要不是边上有人,我嗞那姓郁的一身!”
    “你恶心不恶心?”
    “不恶心,耗子精才恶心。”
    郜山踩灭烟蒂:“我就纳闷陈荏干嘛和他混一起,他军训时把陈荏害多惨,你们都不知道!”
    “偶然碰上的?”别人问。
    郜山说:“但愿吧。如果陈荏拦着,咱这灭鼠行动就进行得不顺利了。”
    其余人笑起来:“就那姓陈的小矮子?他敢!”
    ——他是小矮子,可有林雁行撑腰呢。郜山这话没说出来。
    陈荏和郁明出了厕所,到了无人处,陈荏问:“你看到了吗?”
    郁明点头。
    “你小心点儿吧,往后记得少落单,少出教室。”陈荏说,“虽然在教室里也可能受气,但老师的眼皮底下他们不敢太猖獗,到了外面可就不一样了。”
    提到老师,陈荏又说:“还有老师那边该交的作业你要交,该上的课要上,别让老师当众训斥你,会推波助澜的。”
    郁明委屈地说:“可我明明交作业了,但是也不知是谁给我扔了。我都发现好几次了,就扔在教室纸篓里……”
    陈荏冷冰冰一笑:“是么?”
    他心想这帮死孩子果真只有这么几招,过去自己的作业遭殃,现在是郁明的。
    “那你亲自交到老师手上。”
    郁明惊道:“我……我不敢!”
    陈荏瞪他一眼:“不敢也得敢。你得抵抗,不能忍着,别以为忍气吞声他们会放过你,你不想退学吧?”
    “他们要逼我退学?不至于吧!”郁明惊叫,“可……可a老师摔断腿明明就是意外啊……”
    陈荏不耐烦地打断:“都什么时候了?别解释!越描越黑,说实话连我都不信。”
    “既然不信,你为什么帮我?”郁明问。
    “我不是帮你。”陈荏说。
    他在帮自己,十五岁的自己。
    他自认后半生还算坚强,对生活中的坎坷不说应付得游刃有余,至少也能咬牙扛过,没怎么开口求过人。
    他以为心够硬了,结果还是见不得这些,少年时经历的嘲笑和侮辱太刻骨铭心,让他至今仍耿耿于怀。
    虽然他长大后很少回忆校园生活,就算想起来也付之一笑,但那是因为脱离了学校的环境,旁观者清。如今他不是又回来了么?
    第二节自习课时他趴在座位上,情绪不高。林雁行等到带课老师出去,就轻拍他的肩,他没理。
    林雁行便捏着他那细皮嫩肉的小瓜子脸强行转过来。
    “操!”他小声骂道,“我要是脖子稍微硬一点,就他妈被你拗断了!”
    林雁行也极小声:“你和郁明去哪儿了?”
    “陪他上厕所。”陈荏没好气。
    “为什么?”
    陈荏抬起身子看了一眼郜山方向,又伏低:“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郜山那几个人在男厕所里等着呢,我要是不去郁明就惨了。”
    林雁行问:“你干嘛为郁明出头?军训那些事儿你不计较了?”
    陈荏说:“这话你也说过——我要是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
    林雁行拧着眉头,眼睛里情绪很复杂,教室里煞白的灯光从上往下打着,在他高挺的鼻梁下堆出阴影,显得分外严肃。
    林雁行不太露出严肃的表情,他傻的时候居多。
    “有些事儿我没做过,但是我见过。”他轻声说,“你别明着和大伙儿过不去。”
    被霸凌的孩子之所以越发孤立,就是因为愿意施以援手的人也会被打入另册,如果陈荏和郁明走得太近,不多久便会被波及。
    “担心我?”陈荏问,心想我这明星养成成功了啊,儿子知道心疼爹了。
    “废话,”林雁行说,“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惹祸上身啊。”
    陈荏趴在胳膊上笑了,羽扇般的睫毛温柔眨动着,他凑到林雁行耳边问:“你知道我和郁明有哪儿不同吗?”
    “哪儿?”
    陈荏说:“我会炸刺儿。”
    林雁行脸一板:“别胡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郜山一个人能打你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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