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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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慢慢结成了一层冰。
    “也不嫌冷。”
    熟悉的声音让阿笙惊喜地回过身,甫怀之将窗子关上,把阿笙两只冻得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揉搓。
    阿笙没穿鞋子,小脚丫也是冷的,她很自觉地挑开甫怀之的外袍,将自己的双脚搁到他肚子上踩了踩。
    甫怀之为她揉了揉四肢,很快她的手脚便暖了过来。
    “阿笙想出去玩吗?”甫怀之问她。
    “去园子吗?”阿笙眼睛一亮。
    “去更远的地方。”
    阿笙不喜欢出远门,她不喜欢离开熟悉的地方,小傻子噘嘴摇头,“不想呢。”
    “那里四季都有花,有许多小虫,还有许多果子。”甫怀之试图说服她。“阿笙不想去看看吗?”
    阿笙抿了下唇,她小声嘟囔了几句,甫怀之没有听清。
    小傻子抽回自己的手脚,慢吞吞地蹭着小屁股,挪到他怀里,小心翼翼地瞄他,“安之会一起吗?”
    甫怀之这才意识到,阿笙很没有安全感。
    过去她护不住自己手里的东西,亲近的人也一个个离开她,小傻子再容易遗忘,那份惶恐也根植于脑中了。
    甫怀之在她背上拍了拍,“我会与你一起的,一直一起。”
    “真的吗?”
    甫怀之拉过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胸口上,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保证。”
    *******
    韩照被肩上的力量吓了一跳,回过头,见韩秀姬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韩照顺了口气,他垂下眼睛,“我刚刚去见了甫怀之。”
    “还去见他做什么?”韩秀姬冷哼一声,“不过也好,让他提前知道一下,自己马上就要成丧家之犬了。”
    韩照默了默,“姐,你有没有想过,是父亲的错……”
    “你怎么如此里外不分!”韩秀姬大声尖叫,“你忘了父亲受的罪吗?忘了我们受的苦了吗?你忘记我受的苦了吗?!”
    韩秀姬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哭,韩照去拉她的胳膊,“姐,我不是……”
    “我为你付出那么多,我为了这个家付出那么多!”韩秀姬继续哭,“父亲一句话我就要与甫怀之那个低贱的人订亲,父亲死后,我为了你的平步青云又做了多少?你怎么能说这样没良心的话!”
    父亲当年是赤身裸体死在甫怀之的床上的,脑袋被人敲开了花,脑浆迸得到处都是,时值大暑,一夜的时间,满屋子的血引来一群群的苍蝇。
    韩照与韩秀姬的父亲死的毫无尊严,且恶心。
    韩照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细究起来,蛛丝马迹足够拼出一段真相。但韩照一直不愿意相信,他的父亲是南朝最有爱才之名的君子,他以招纳贤才为名,让甫怀之拜在门下,又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
    甫怀之该感谢他,甫怀之为什么要杀他……
    如果父亲对甫怀之抱着那样的心思。这不光是甫怀之遭受到多大屈辱,对韩照来说,更重要是,他从小到大对父亲的敬仰算什么,父亲这是把自己的女儿、他的姐姐置于何地?
    包括在父亲死后,韩秀姬被那五十岁的德州府知府求娶一事,真的只是欺负他俩年少无依是孤儿吗?已经死去的父亲,在其中又是个什么角色?
    韩照知道韩秀姬也不是完全没怀疑过,但似乎恨上甫怀之,让她可以维持住昔日大家小姐的傲气与尊严,而不是陷入被亲生父亲不当人看的悲愤中。
    那太痛苦了。
    韩照也不忍心叫醒她。
    泰和七年腊月十四,中都城内的年味儿已经很浓了,淑妃在这时生下一个死胎来,隔天便因“伤心过度”逝去了。
    潞王正式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大安,封先帝庙号为章宗。
    前朝妃子皆迁宫去了后殿,只除了元妃。新帝似乎打算学一下他们蒲察家的开国皇帝,要娶了自己的侄媳妇。
    他还是拿起了先帝给他留的那把刀,向甫怀之砍了过来。
    权势诱人,甫怀之对此毫不意外。他最近只分了三成心思给朝堂上,临近年关,谁也没立刻发难的打算,他最近也有别的事要忙。
    甫怀之遣人打了只箱子,里面有许多小隔断,专门用来放阿笙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小傻子钻到架子床里,挽起袖子,从缝隙里掏出一只拨浪鼓来。
    “还有这个!”
    拨浪鼓的漆掉了一半,响声闷闷的,开始甫怀之以为阿笙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东西,后来才想起,这是自己送她的第一个小玩意。
    他将那只鼓放到箱子的最顶层,抹掉阿笙脸颊蹭上的灰,他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柔和,“还有什么想带走的?”
    小傻子趴到箱子上,两只小梨涡显出来,仰着头看他,“还有阿笙,不要忘记带走阿笙。”
    甫怀之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她,“不会忘的……”
    不只不会忘,此刻甚至恨不得将阿笙吞进肚子里才好,他似乎魔怔了,几乎一刻也忍不了看不到她。
    什么韩家人,什么新帝,什么权势与皇城。他的阿笙这样好,他想,要是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就好了,他也不至于总是难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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