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世界 樱花和妖刀 (9) 相逢不相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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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东寺。
    那棵以前,她常去为他挂平安符的樱花树上绚烂如烟霞一缎的樱花,早就谢了。树却依旧生得青青郁郁,树枝上有她亲手挂上的平安符,五彩斑斓地点缀在树的新绿中,像是垂下奇异细碎的花。
    他数过,有五十二个,五十二天,刚好是他出门云游的时间。
    悬挂平安符的五彩斑斓的彩带,有很多已经在雨打风吹中褪了颜色,泛起了陈旧的黄,丝质的囊袋也开始发白,有些边缘已经起了毛或者破损,他依旧无比珍惜地都收了起来。
    他都打开看过,每一个都是她的笔迹,写着他的名字,但有很多已经被雨水晕开,那清秀的字体糊成了过度的,重重墨色的递减是忧伤的花纹。
    她是来,祭奠她死去的亲人,为他们祈福的。
    她的面容有些苍白,气色也很差,跟在她一夜之间衰老了很多的父亲身后,安静地祭拜了八幡三神,香烟缭缭间,她美艳的眉宇低敛,像是死寂沉沉的湖沼,万物不生,万物不存。
    她看见了他,只是淡淡地微微颔首示意,再没有其他。
    云兮,我的,云姬。
    于满浓池长长的朱红廊木堤的桥上,他疾步追上了她,扯住了她纯白娟质单衣的衣角,她的衣角上有一片片绣着的樱花纹路。
    次比如鳞重重的衣裙之下,她像是被束缚住了的蝴蝶,那华贵的翼翅已是她不能承受之重,她想要超脱,却飞不起来。
    保宪大人。
    她停驻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云姬,为什么。
    他一瞬间心痛如绞,她叫他,保宪大人。
    她低头,眼帘低垂之下,凤眸定定凝望着满浓湖青碧色的湖水,她垂眸的样子安宁而清雅,她问:保宪大人,如果你是我,你能怎么做?
    是啊,他能怎么做?   他也不可能放下年迈的父亲不管,他也肯定要复仇,所以,没有其他的解,没有其他的路。
    她于是平和地看向他,从他手里一点点扯回她的衣角,她的神色冷淡,直直从他身侧错身走开。
    所以,我没办法等你,对不起。
    你忘了我吧。去娶个其他对你好的姑娘,我们,从此便是陌路了。
    是啊,从此萧郎是路人的,陌路。
    他想,他的小姑娘一定很难过,她是那个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的人啊,她失去的比他还多,还被迫嫁了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
    他想,这就是弑神的报应吗。
    可为什么,不是应到他自己身上,而要去伤害那个美好,善良的姑娘呢。
    她又做错了什么。
    曾经的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她怕黑,怕打雷,怕很多东西,喜欢害怕的时候蜷缩在他的怀里让他紧紧地抱着,紧贴着他的胸口,但她现在看上去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她的影子,都似乎带着浓烈的悲伤,她像是已经不再挣扎,被吞没了灵魂的,躯壳。
    他想拥她入怀,亲吻她漂亮的眼睛,想抚慰她的忧伤。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已经,是那个男人的妃子了。
    之后即使见面,也只能是相逢不相识,相遇不相认的,陌路。
    然后,同年秋天,他的父亲,强大的阴阳师,贺茂忠行,染上了肺痨,遂一病不起,不久便与世长辞了。
    他于葬礼上,再次见到了她。
    那日下着细雨,她也没有撑伞,细密的雨丝落在她欣长墨黑的眉睫间,化做碎小透明的水珠,像是眼泪,像是哀婉的伤。
    她的脸色苍白而忧伤,着一席简单无任何花纹的黑色细长,有些被雨水打湿了,于是裹着她纤细的身形有些像是一朵雨打风吹间单薄,脆弱却依旧挺着笔直花茎的百合。
    她的目光遥遥越过了那些祭拜的人群望向他,有着复杂而悲哀的情绪,她的眼底有着欲语还休的温柔和担忧。
    她随人群祭奠过亡者,然后走到他面前,两下无言地相对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有些艰难地说:
    保宪大人,节哀顺变。
    她也在难过,为他,而难过。
    她失去了血色的唇瓣嗫嚅间的伤感,让他想要紧紧地抱住她,将她抵在墙上疯狂地吻上她的唇,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来尽情宣泄和释放自己这一瞬间和她一样的心痛和绝望。
    他想说,这个傻姑娘,她明明,自己也是一个被黑暗吞没了的人啊。
    可她却依旧想要伸手,试图抚慰他的哀伤。
    即使她已经早不再是那个属于他的姑娘了,她依旧善良到,不想他难过,不能看见他难过的样子。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按耐下所有的冲动,众目睽睽之下,他甚至不能以眼神表示出他郁烈的眷恋和爱慕。
    因为,会给她带来麻烦,她是那个男人的,妃子。
    他只能绷着脸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安静地向他行了一礼之后走远,目送那婷婷袅袅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像是从此走出了他的世界。
    父亲的葬礼还没有结束,就有族人直接在葬礼上开始发难。
    他又听到了各种各样的非议。
    从他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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