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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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危却满面冷漠,只看了一眼,然后松了扶着姜雪宁胳膊的手,也垂下了举起袖袍的手。
    姜雪宁自己站稳了,没了袖袍遮挡,这时才看见,那刺客确已毙命于箭下。再向旁边层霄楼上望去,一名背着箭囊的蓝衣少年已在栏杆旁收起了弓,重退入阴影之中。
    地上红白迸溅,有鲜血也有脑浆。
    若非方才谢危举袖,这些必然沾她满身。
    姜雪宁站在一旁,光闻见那股血腥味儿,都觉反胃,脸色煞白,于是别过眼不敢再看。
    先才退开的所有护卫这时才连忙奔了回来。
    有人去查看那刺客情况。
    剑书则是直接走到了谢危身边。
    谢危左边袖袍上已是一片血污,连带着那一张如清竹修长的手上也沾了不少。
    他见了,便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锦帕双手奉上:“先生。”
    谢危接了过来,却一转眸,目光落在姜雪宁耳廓。
    他看了片刻,只将这一方锦帕递了出去。
    姜雪宁顿时愣住。
    后知后觉地一抬手,指尖触到了一点粘腻,放下手来看,是少数一点溅到她耳垂的血迹。
    一时毛骨悚然。
    她怕极了谢危。可刚才她扑他并未成功,也没有箭落在她身上,此刻又见他递出锦帕,暗惊之余更生惶恐。
    犹豫了好半晌,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她才小心地伸出手去,从谢危递出的手中取过锦帕,低声道:“谢过大人。”
    刚才那是情势所逼。
    可现在……
    因上一世曾有被他说“自重”的难堪,所以她十分谨慎。
    只拿锦帕,手指却不敢挨着他手掌分毫。
    然而那锦帕雪白柔软,以上等的丝绸制成,被她取走时,一角垂落下来,偏偏自谢危掌心,似有似无地划过。
    谢危长指痉挛似的微微一蜷,同时看见了她伸手时手腕上露出的那道浅浅的疤痕,隐隐觉着口中又泛出某一年绝境中满口的血腥味儿。
    他收回手来,负到身后,虚虚握住。
    这时,才注视着她道:“让宁二姑娘受惊了。”
    姜雪宁擦拭了耳际那一抹血迹。
    锦帕上染了血污。
    她低垂着目光:“幸而得遇大人,知道您必有办法相救,所以还好。”
    “是么?”看她拭了血迹,将那一方锦帕攥在手中,谢危向她伸了手,却淡淡道,“可方才听宁二姑娘在车中提及对危救命之旧恩,倒更似怕危袖手不救一般,看来是危多心了。”
    姜雪宁听到这话险些魂都吓没了一半,强作镇定道:“刺客问我我不敢不答,一时没了主意,又怕他觉得我寻常便随意杀我,是、是说错了吗?”
    说完她才看见他伸手,于是忙将锦帕递还。
    谢危从她手中接回锦帕,就用这一方已沾了点血污的白绸,慢慢地、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方才溅血的左手,竟低眉敛目,不再言语。
    沉默使姜雪宁心里打鼓。
    一旁的剑书见状,看了谢危一眼,默不作声地收起了原准备递出的另一方锦帕。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少师大人,燕世子在街外,想要进来。”
    谢危擦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姜雪宁一眼,便道:“剑书,送宁二姑娘过去。”
    剑书应声:“是。”
    姜雪宁屏气凝神,向谢危裣衽一礼,也不敢问她车里的丫鬟是什么情况,只跟着剑书从这长街上穿过,去到燕临那边。
    二人走后,刀琴从楼上下来。
    怀里抱了一张琴。
    谢危接过,抬手抚过那断掉的琴弦,还有琴身上那一道深入琴腹的刀痕,一张脸上没了表情,过许久才道:“尸首送去刑部,叫陈瀛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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