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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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宗连忙点头道:“都备好了。”
    陆宴思忖片刻,才道:“再去备马,也许,水路、官路,我们都不能走了。”他的那些梦境,早就不单单是梦了。
    杨宗疑惑道:“主子,可是咱们露出端倪了?”出了扬州城,不走水路,不走官路,怕是要绕一个大弯。
    陆宴摇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对了,咱们送去的人,大寺里那边审的如何了?”
    “聂远什么都招了,只是他不得赵刺史重用,说的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至于庞术,起初是怎么都不肯说,无奈之下,还是周大人给他用了药,他才说出账册的位置。”杨宗顿了顿,低声道:“据他所言,账册就在县衙里。”
    县衙。
    不在刺史府,那便只能分头行动了。
    半晌之后,陆宴道:“派付七付八守着县衙,上元节一同行动。”
    “是。”
    ——
    掌灯时分,陆宴从书房走出去,他望着春熙堂的大门,许久都没有走进去。
    反观沈甄,则是规规矩矩地等他到亥时,见他未回,便默认了他在忙,独自回了榻上。
    紧接着,陆宴便看到支摘窗里的灯灭了。
    光影消失,他忽然想到了他的母亲,靖安长公主那样贪眠的一个人,不论多晚,都会等他的父亲回家,十年如一日。
    如此稀松平常的一幕,到他这,倒是强求了。
    陆宴自嘲一笑,很多东西,是他想多了,是他想错了。
    第38章 火光(捉虫)
    莹白的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拽的很长。
    春熙堂的内室的烛火虽然暗了,但悬廊上灯火却依旧亮了,他缓缓走进去,里边儿一片静谧,床头银钩落下,帷幔已经垂地,她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陆宴用眼睛丈量着沈甄的背影,不禁扪心自问:就这么大个人,十六岁的姑娘,就真值得自己上辈子,这辈子,都栽她身上?
    想到这,他莫名感到牙根痒痒,连喝两杯凉水,都压不下去心头的火。
    冷静下来后,他便一一回想起自个儿近来的举动,不论是用扶曼身上的香试探她,还是今日用言语试探她,其实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也不该是他做的事。
    男人的眉头凝起,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要沉重的多。
    话说陆宴这脾气,其实也赖不得他。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过的一直是要天上的月亮,别人都不敢给他摘星星的日子。若不是走科举入仕这一条路让他吃了些苦头,还不知他会是怎样的秉性。
    说起来,沈家这位三姑娘,大概是头一个让他无法招架的。
    别说无法招架,陆宴甚至觉得自己惹不起她。
    其实一个小姑娘,他能有甚弄不明白的?京兆府狱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见了他都不敢起歪心思,他若真想收拾沈甄,也不是做不到。
    威逼利诱他样样都会,只要狠下心,他亦能叫沈甄乖顺地如同笼中的鸟儿。
    然而他做不到。
    况且真给她弄哭,到头来遭罪的还是他自己。反观她呢?擦擦眼泪,她还是早睡早起身体健壮的那个。
    枉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有运筹帷幄的本事,对沈甄的这份特殊,也不过是因为他这心疾罢了。结果呢?上辈子他没这病,他的结果也没好到哪去……
    二十七岁离世,她另嫁他人,真真是极好。
    陆宴行至床边,解开腰封,退下华服,略重起躺在她身边,连翻两次身。
    沈甄自打成了他的外室,便练就了闻弦知雅意的本事,他稍一皱眉,她便知道,这人的古怪脾气又上来了。
    她心下一动,转过身子,忙将自己的被褥挪到了他的身上,柔声道:“大人,夜里凉。”
    这五个字,也不知道是有一股什么魔力。好似天边仙泉里的一股暖流,直接灌入了他的心口,滋润了他的心肺。
    他面色不改,低低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方才吹了风,陆宴喉咙微痒,便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沈甄闻声而起,趿鞋下地,忙到了一杯水给他端来,“大人可是累病了?”
    在沈甄眼里,陆宴的脾气虽然不忍直视,但他的“业务能力”,她还是认可的。他忙起来的时候,时常觉来不及睡,饭来不及吃,她一度认为他的身子也许是铁打的。
    陆宴坐起身子,接过来,喝了两口,沉声道:“倒是给你吵醒了。”
    听听这冷肃的语气,谁能想到,里边儿还装着别扭呢?
    沈甄确实也没听出来。对于睡觉这个事,她还真是一脸的无所谓。毕竟她大多时候都是在春熙堂内不出门,闲来无事,下午还能补眠。
    想到这,沈甄不由真心实意道:“我无妨的,还是大人的身体比较重要。”
    陆宴低头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好像有星光映在湖水上。然而越是清澈,越是让他有一种在唱独角戏的滋味。好似喜跟怒,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有气无力的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叹气道:“睡吧。”
    二人一同躺下,齐齐入睡,他将手习惯性地放在了她的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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