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归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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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邬家那把斩草用的斧头,是我。 若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 要做人上人,自然要踩一些人在脚下。 适者生存。 这是在蓬门就深谙的生存之道。 可是,我动了情。 沈越就是我那心上人。 可笑至极! 我一阅人无数的男馆相公,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我也曾付出过真心,这不打紧,毕竟,真心本可瞬息万变。 可沈越到底是我命中劫数吧。 这一趟,我满腔心意,竟化作了磐石。 从此,沈越二字,成了我思虑的掣肘。 我曾寻思过,为何偏偏是沈越。 在他之前,我试怕了,再不敢念想此生会有归属。 数千个日夜,寻遍了,偏不得;未敢盼,却一朝在手。 姘头千千万,可愿意堂皇牵我入门的,只有沈越。 沈家人待我,真的与血亲无异。 所以,沈府最后被抄家,我头脑一热,不惜亲自从京城南下广陵,求亲叔叔给沈越开一条后路。 我的亲叔叔,是叛军头目、献王麾下第一策士——子翀。 得以与世上仅剩的的骨肉相认,也是托了沈越的福。 献王叛变,源于多年积怨,而我趁机倒戈,并非因为亲叔叔的策反。 那仅是意外得知献王谋划之后的玩笑。 不料一语成谶。 我最初笑闹要子翀收留,只为自保。因那时与沈越闹了罅隙,生怕作为家主的他有朝一日将我扫地出门,我不得不跌回流徙无定的处境。 最后,愚蠢如我,自保却成了自戕。 叔叔拗不过我磕头,答应托人照顾充军西北的沈越。 当时我不敢看叔叔的脸,脑门儿贴紧了地面。可至今记得他那一句答应,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儿。 而今,叛军势如破竹,我一方面是由衷欢喜的。 毕竟,若清侧成功,沈越必将否极泰来,位极人臣。 这不就是我夙愿么。 可沈越性子睚眦必报,他若复起,头一件事儿定是雪洗家仇。 届时我是挨千刀万剐,趟刀山火海。 谁知道呢。 身死事小,我本就倦了。 人生,不过就这样儿。 可回头,看妻子越发紧锁的眉头,丈人日渐斑白的鬓角,叫我这两面刀寝食难安。 毕竟,邬家收留,虽始于利用,可这些年终究不算薄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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