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归_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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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分秒必争的逃命时分,此刻寻壑却蹲**,嗓音里净是循循善诱的耐心:“嗯?梦见什么了?”
    那景象似乎是姑娘极惧怕的,只见她眼里的惶恐风起云涌,须臾,才嗫嚅道:“梦里你说,你不想继续跟我们处了,然后你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饶是寻壑镇定,闻言还是闪过惊慌,但所幸邬壁此刻恍惚,没察觉丈夫的异样,寻壑抽出帕子,替姑娘抹了额角汗珠,柔声道:“一场梦而已,你瞧,现在我不还在吗?”
    邬壁猛地抢白:“那以后呢,以后也会一直在?!”旋即又意识到什么,语调霎时蔫了下去,抱紧寻壑,哀声道,“阿壑,我一直想跟你说,以前是我不对,你……你不要计较,到了东夷,咱们像寻常夫妻那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又是一句‘好不好’,寻壑苦笑。方才不答引章,是自己力不从心,而眼下妻子低声下气,寻壑难以下狠心欺瞒,只得提醒道:“咱们都要登船去东夷了,你怎还胡思乱想。”说着揽起女子,“二哥催了,咱们快些过去,莫让他担心。”
    女子站起,却依偎着寻壑肩头,娇弱得像朵风中飘摇的菟丝花,应道:“好。”
    踏出门,才发现屋外冷风凛冽。邬璧拥着丈夫胳膊,寻壑则顺手替妻子将斗篷绒帽拉上,一长身玉立,一身姿窈窕,浑然一副天作伉俪的模样。
    引章踏在门槛,看他二人相携远去,多年点滴汇成难言百感,涌上眼中,一时酸涩难忍,只得仰头,朝着苍穹狠命眨眼,哽咽数回,最终还是把所有的难以言说吞回肚里。
    因了风,笼罩水面的雾气稀释少许,货物装卸几近尾声,码头顿时疏朗。远远就见一席月白斗篷迎风猎猎作舞,斗篷本冗长厚重,奈何披身男子如临风玉树,愣是将这笨重之物穿得轻盈潇洒。只消看一眼背影,邬璧远远就喊道:“二哥!”
    邬二爷回头,寻壑也问候了一声:“二哥。”
    邬敬颔首,可眉头却紧锁不解。寻壑见他眼神落在自己和邬璧相握的手上,便抽了手,转而扶在妻子肩上,对邬敬道:“二哥不必挂心,璧儿眯了会儿眼,现下好多了。”
    邬敬没搭理寻壑,只替妹妹理了理斗篷,弄好了,才冷声问妹夫:“你手怎么了?”
    寻壑心下一惊,但面色不改:“适才想吃梨,见引章闭目养神,我便自己削了,不想划伤了手。”
    引章闻言,很是配合地现出一脸愧色。
    邬敬没甚表情。
    倒是邬璧没让这沉闷压住,上前一拍兄长肩膀,宽声安慰:“哥,都要出发了,还这么紧张兮兮。”
    终究不想叫妹妹担心,邬敬难得勾了唇角,勉为一笑,旋即又道:“三妹,待会你先上船。平壤那儿有要事交接,我跟寻壑过去,完事后我俩乘快船追上你。”
    平壤这事儿,邬敬没提过,不过寻壑没多想,回身安慰即将出口抗议的妻子:“今后聚日良多,何惜这一天两天。你先到东夷去,看看大哥在那边如何。待我过去了,还赖你领我过日子呢。”
    丈夫一如既往地句句窝心,一席话,顿时熄了邬璧力争的火,转而结结实实抱了丈夫满怀,复又揽了邬敬脖颈,才道:“你们快去快回,安全之外,其余无足轻重。”
    邬敬寻壑纷纷点头,目送姑娘踏上跳板。
    寻壑仰着头,跟临出发的妻子道别。姑娘身后不时有人来往,寻壑突得觉察了什么,继而扫视一遍船上众人,霎时心下一惊。可转念一想,乜一眼身侧邬敬,却见他笑容和煦,和妹妹招手作别,寻壑些许了然,嘴角无奈勾起。
    不过一刻钟,二人领着一帮家奴踏上甲板。寻壑一入舱里,就着手烧壶煮水,待邬敬扶舷眺望下来,热茶已经沏好。
    “洞庭万里春。”邬敬本心不在此,可茶香袅袅,愣是将他引到案前,掂起杯子凑近鼻尖,片刻,问,“船上有这茶?”
    寻壑低眉顺眼,正细细擦拭茶托上溅出的水片儿,随意道:“海路没甚好喝,知道二爷喜欢这个味,就捎了些。”
    邬敬旋一圈茶杯,不由嗤笑:“连我的点犀盏都带上了,啧啧……别人的事儿你总记得分明,贴心贴肺,这些年愣是拿不出一处你的不是。”
    寻壑依旧低眉笑着,替邬敬满上饮空的茶盏。
    “刚刚在地面,我想起一个故事,却记不住名儿叫甚。”
    寻壑敛手端坐,嗓音温良:“二哥说说,我若知晓一二,或许可帮着猜猜。”
    “从前,一老人赶路,途中窜出一只重伤的恶狼。老人本欲将此恶物击毙,熟料,这狼竟开口说话了,苦苦哀求老人替他摆脱尾随而来的猎人。老人心软,便清空盘缠,让狼躲进自己的包裹。而后猎人赶到,威逼之下,老人守口如瓶,最终保住了狼命。”叙说时,邬敬一如既往的平和,言语间不闻波澜,只是话到此处,邬敬定定看着眼前的妹夫,笑而不语。
    寻壑微微抬了眉眼:“若没记错,这故事该是《中山狼》。可惜了东郭先生一番心意,最终却命丧狼口。”
    “那在你看来,东郭先生可值得同情?”语毕,邬敬凑前了身子,目露玩味,倒像是极期待眼前人的回答。
    寻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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