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_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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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扬鞭儿,马蹄踏踏地踩过重新填平的断火沟,踏碎那些无人认领又无家可归的孤魂,得得地去远了。
    第四十三章故人心易变
    他乘着载满焦黑尸首的马车,躺在死人堆里来到钱塘。奇怪得很,死人堆里的感觉没有那么难熬;那很自然,他们不呼吸的时候,身体是冰冷的,心也是冰冷的,就像他自己。其实我已经死了,喻余青这样对自己说,我知道我受了怎样的伤。他闻不出那些死人身上散发出的腐烂气味,或者是因为那和他自己的气味相同。他想如果王樵如果落在十二家手里,他们至少会把他带到这里来。如果他受伤了,他们会给他医治。如果他死了,他们也会把他放进某一口棺材。无论生死,他总要亲眼看见。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像一个鬼魂。破旧不堪的碎布裹在身上,仿佛一根飘荡的旗杆,被风吹着在夜色中走。他甚至不太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薄家宅邸里的;有几个看上去像是丐帮弟子的人瞧见了他从死人堆里坐起身来下地,反而被吓得不敢作声,迟迟不敢从墙头下来。那边有人声、火光,密密麻麻的棺材。那黑色的棺身和白色的幔帐突然扎中了他,倘若那些里面,躺着的一幅棺盖之下,推开便露出来是三哥的脸,那他该怎么办?他突然发现他们很小的时候便论及过生死,却没有讲过该如何真正的面对。当它真的发生时——被留下的那个人该怎么熬过余生?
    许多人一起涌入厅堂,乱糟糟地吵些什么,他全没听得进去。他只在棺材间漫无目的地走,想要找到,又想要找不到那一个人。借着厚重的幡帘和厅堂里分列的各色人等,没人察觉到他,或者察觉到了也不能断定他是哪一边的人,或者拿他怎样。但他接着看见了王仪,想问问她是否知道些什么,可那原本甚至愿意在自己怀中多耽一会儿的少女,这会儿吓得浑身觳觫,花容失色,便仿佛真见了鬼,全然没认出来是他。喻余青但觉意兴萧索,便不再理她,听得后院人声,想若是有伤者,定然在后院里养伤,身形一晃,便已入后院查探。
    那时候王谒海正在里头大发雷霆,周围的女娘一团忙乱涌进去伺候,谁也没在意到他。王谒海的喝骂声令他清醒了些,闪身一攀,便附上了横梁。不多时,便见王仪匆匆赶来,两人在屋里说话,喻余青听得清清楚楚。他原本想,王谒海既然活着,那定然会提到凤文的事,那便不得不说到王樵的下落,因此捺下性子,屏息听他们说话。两人却一直在说龙图精要的事。虽然提到王潜山,但王仪并不当真在意,因此也无从追问,见王谒海一谈到此处便神色古怪、双眼精光大盛,更不敢把话往上引,道:“太爷,您睡罢,莫想多的,仪儿在这里陪你。”
    王谒海却道:“我不累。我必须说完了。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怨我,让你去靠近那叫王樵的混小子。但阿爷不是真舍得让你嫁他!我家的女儿,金枝玉叶也及不上,平日里谁胆敢多看一眼,我也要打折了他们的腿,凭什么让这一身懒骨的小子占了便宜?但如今你若不拿定了他,凤文不在我们手里,庐陵王家怕就要和金陵王家一个下场。”
    王仪惊道:“可是……”
    王谒海以为她是不愿,道:“怎么,你其实不愿嫁他,是不是?你有别的欢喜的人了?”
    王仪道:“我怎么能嫁他?……他……他已经摔死了呀!”
    这一下莫说是王谒海惊得直直坐起,喻余青也只觉得浑身血液倒灌,手脚冰凉。他并非在心中没有如此想过,其实一路来自己早在心里已经信了三分,但再听别人斩钉截铁地亲口说出,却是另一种感觉。石猴儿精乖至极,便是总也不说,就怕触到霉头。王谒海怒道:“他怎么能死了?那么多人在跟前,却连一个小子都看不住么?!”他发怒起来,气息倒灌,惊厥之症又起,王仪赶紧朝门外唤道:“快叫大夫过来!”混乱中也没听人应声,只见帘子一撩,进来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人,手里拿着碗药,见王仪惶急,便蔼声道:“老爷子是又痰厥了么?让我看看。”王仪急忙让开给他位置。薄家几乎把全城的郎中大夫都给请来了,是以王仪虽然没有见过这一个,倒也一时间不起疑心。那人坐到床前,探了探王谒海的脉,拿起那药来,道:“老爷子气血亏虚,急怒攻心,得按时服药才是。”将那药拿起便往王谒海嘴里送去。
    王仪本没有察觉什么,只道药尚未尝过,怎么能这样直接给老爷子喝下去,万一烫着可不好,便道:“你把药给我罢!”那郎中道了声:“好!”转身猛地一掌,正拍在王仪胸口。王仪全没防备,啊地一声,被他一掌打飞出去,撞在身后墙上;那人返身来提住王谒海的脖子,将他颌骨一捏,逼他张嘴,将那碗药呼噜噜朝他嘴里倒入。突然头顶风响,一抬头看时,一支枯木般的手掌已经直劈头顶百会穴。那郎中大骇,顾不得王谒海,抬手将药碗朝来人面上打去。
    喻余青此刻身上汇聚那千面叟毕生功力,武功之高,他自己也难以概全,这药碗端可以轻松避过。他知道这人定然是趁着王谒海病弱之际来杀他的,若是平日里断不能得手,这碗药也自然是剧毒。他此刻出手,一半是因为王仪受伤,他那性子里风流根骨已成惯性,听她一声痛呼,到底见不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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