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古风]_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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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哥八剌被震得下意识张了张嘴,却终于是黯然垂下眼帘,再说不出别的。
    第7章 七、三个条件
    一时沉默相对,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谁也没再开口。
    忽然,却又有人声呜噜哇啦地响起。
    “甄贤!原来你拐着弯儿骂我是‘无知小人’!”巴图猛克满脸被人耍了的愤怒,气急败坏地策马冲来。
    苏哥八剌立刻跳起,一把拽住巴图猛克坐下马的辔头,飞快地用蒙语说了些什么。
    巴图猛克这才不吭声了,但翻身下马时仍黑着脸,怒气冲天地立眉瞪著甄贤,一手把一本蒙文注译的《论语》扔在地上,另一手攥着马鞭,连骨节也咯咯作响。
    甄贤抬头看那鞑靼小王子一眼,面上并看不出什么神情波澜。那本《论语》被巴图猛克揉得折了页,躺在泥沙和木灰里,他暗叹一口气,将书拾起,拂去尘土,细细地理平整了,缓声静道:“我只是说,此世间唯有天地是永恒的,无论你、我或是别的任何人,都只是天地间的匆匆过客罢了。”至圣所言之“小人”与这蒙古小王子所言之“小人”绝非同样意思,只是他也懒怠详加辩说了。
    但巴图猛克仍很激动,连带着汉语也说得不利索起来,混含着蒙语口音生硬地吼道:“过客?你睁开眼看看清楚,直到今日,这片辽阔沃土仍然为我所有,即便是‘你们的’中原,哪怕是天地也都曾在我先人的掌中!这些丰伟功绩是永垂不朽的!”
    甄贤起初仍安稳坐在地上,不料,但闻此言,唰得便站起身来。“丰伟功绩?你在说那不足百年的野蛮混乱血腥的专/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礼制崩毁,文明覆灭,从东杀到西,不把人当人看,你还很骄傲是不是?”平和的眼底终于迸出激愤的光芒来,原本微拧的双眉亦在连声质问中深刻皱起,点燃傲然神色,竟连那柄傍身文剑也随之肃杀了起来。他紧盯住巴图猛克混合着勃勃生气与无畏杀气的眼睛,忽而却轻笑了一声,接着问道:“你也睁开眼看看现在吧,你们真的永恒了么?”
    瞬间,巴图猛克瞳光一紧,锋利地狠绝也随之暴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拽住甄贤前襟,扬起手中的马鞭。
    苏哥八剌惊呼一声,扑身将兄长的胳膊死死拖住,又焦急吐出好一长串蒙语。
    甄贤依稀听出她是在劝和。他当然知道,与巴图猛克争执是无谓的。甚至,巴图猛克可以直接用鞭子活活抽死他,激怒这位小王子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只是,听到那样一些话就实在很难再一言不发地继续保持平静。
    许是被妹妹拖得紧,巴图猛克到底没能打下手去,平复了好一会儿,语声仍旧饱含愤恨。他反问甄贤:“照你这么说,你又是在做什么?反正一切都是烟云,风一吹就散,总有一天会消亡。你还在坚持什么?还有什么好执著的?”
    坚持。执著。如今,这样的字眼落入耳中,映照此情此景,简直叫人五味杂陈。甄贤默然良久,眸色渐渐幽邃起来,那些瞬间沸腾的激越又归落了,沉淀作嗓音里深静的韧力,“的确人死万事休,但既然还活着,就总有活着的意义。人各有志,各有所求,我知道我不可能改变你的追求,但我更不可能去赞同和支持你挑动战争、血洗山河、践踏我的同胞和家国!你的追求违背了我的道义。如是而已,你不明白?”
    闻之,巴图猛克似怔了好一会儿,冷哼一声,昂起头撒开还揪住甄贤前襟的手,“我没你那么多乱八七糟的道理。但是你听好了,我巴图猛克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这片最肥美的草原就是我的!而我族失去的天下迟早也会是我的,我要把它夺回来,然后留传给我的子孙,世世代代传下去!你如果不帮我,那就乖乖在这儿等着看好了!”
    甄贤轻笑,将视线收起,“甄贤只是个小人物,王子大可不必同我置这份气。”
    但听这一声“王子”,巴图猛克心里的火又噌噌蹿得老高,偏又打也不行骂也无用,不知该怎么发泄才好,只得抓住自己的头发,恼得跺脚大恨:“你们的皇帝也没给你旌节,你学什么‘苏武牧羊’?”
    甄贤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兀自望着远方茫茫长草,轻声呼出一口长气,“我什么也没学啊,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罢了。”
    “那你就做你自己去吧!别怪我没先提醒你!”巴图猛克阴沉着脸又哼一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等等。”甄贤见状,出声将之唤住。他知道巴图猛克的性子,这分明是有话没说完又闹上了别扭,等着他去追问的。这小王子还是个孩子心性,但手段狠辣却也是罕见至极的,倘若置之不理,保不齐又要生出了什么血腥恶事来。他可不与这种孩子一般见识。甄贤想着无奈,只得问:“你又想干什么了?”
    顿时,巴图猛克眼里又冒出光来,脸上又有了些得色,“干什么?今儿早晨从瓦剌那边抢过来一个南边的‘小王子’,”他故意也用了一声“小王子”,说得重重的,一面打量着甄贤表情,回身把脸凑上前去,“我原本打算来喊你去见一见,不过,现在我又改主意了。”
    “什么意思?”甄贤心下一惊,声音已急促起来,下意识拽住巴图猛克袍袖。
    难得相触。巴图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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