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俯首_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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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临泽站在他对面,也没有打伞,不过一会儿衣袍便赘满了雨水,说不上来谁比谁更狼狈。
    他的头发潮湿地贴在脸上,眼眸盯着他的动作,神色复杂晦涩,久久的,他才开口,声音异常嘶哑:“谁允许你进宫的?”
    “我自己来的……”季六有些手足无措,手指捏着衣角,看着对方,莫名地从他身上感到一股黑暗的、近乎绝望的气息。
    “我听说你病了……”他嗫嚅着道。
    谢临泽嘲讽地笑起来,目光极其冰冷,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能治好我的病吗?宫里有无数太医,需要你来为我治病?!”
    季六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谢临泽,他茫然无措,原本攥得紧紧的手指无意一松,药材撒落了一地。
    谢临泽扫了一眼,满是恶意地勾了勾嘴角,道:“六公子,你认识字吗?怎么抓的药?季家公子饱读诗书、文思敏捷,独独是你季六最为无能,丢尽了家族颜面——怎么?这种表情看着我?你难过了?”
    “没有……”季六扁着嘴巴,低下头摇了摇脑袋,“没有难过……”
    谢临泽继续冷笑道:“六公子,你既无传召,又无令牌,是谁给你的胆量私自入宫?你是不是觉得陪在我身边,当了几天的小宠物,就以为与我感情甚笃,攀上太子能够为所欲为了?为何不掂掂你自己是几斤几两?!”
    季六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通红,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可是、大宴北娆来使那天,是我从水里把你救出来的!宫女说,是你守了我一夜,我以为、我以为你至少把我当做朋友……”
    谢临泽的动作顿时僵住了,两个人在大雨中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许久,他才道:“我没有朋友。你更不配做我的朋友。”
    他松开手,把季六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道:“记住,你我身份殊别,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再敢进宫,按律当斩。”
    季六跌坐在水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开,只觉得寒冷的雨水渗透进了骨子里,把他整个人冰冻住。
    巍峨宫阙,殿台广袤,偌大的天地笼罩在灰暗之中,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漫天的雨丝把那段记忆洗得近乎褪色,然而雨过天晴,阳光肆无忌惮的穿透进来,落在窗下的一排兰草上。
    许延和叶流州在袁府住了几日,三门比试的过后,这座府邸似乎更加忙碌起来,仆从们更加谨慎从事,常有商贾、甲兵络泽往来,就是夜里也经常响起奔驰的马蹄声,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叶流州睡醒后,拉开竹帘,向窗外看去,只见鸽子、鸿雁腿脚上绑着信函,在天上飞来飞去。
    他披上衣袍,走出屋,倚在门框上晒太阳,转眼见到许延坐在亭下,便问:“今日怎么没去万泓那当差?”
    许延为了避免引起袁轩峰的怀疑,还如原先那般在万泓手下当护卫。
    “他大概觉得我并不怎么好用,又重新提拔了个剑客做贴身侍卫,我暂且派不上用场,便回来歇着。”许延面前是散落满桌的竹骨,他调整着主架,神色非常专注。
    昨晚下了一夜雨,早上太阳一出来,蒸得地面只剩下几个小水洼。
    叶流州因为照射而来的阳光眯起眼睛,注视着许延的动作,笑着问:“怎么又做起纸伞了?是要在岭北卖伞为生吗?”
    许延没有说话。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叶流州正欲走过去,忽然听见许延的声音传过满庭花草递来:“送人。”
    叶流州微微一怔,耳边是似乎响起当初在乞巧节阿仲说的话。
    “在我们这里,纸伞都是用来送给心仪的人,只有哥哥,做一车纸伞拉去卖。”
    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淡了下去,开口道:“许延……”
    你是不是想把纸伞送给……
    后半句话还没有出口,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荆茯苓和荆远出现在门外,她向两人招了招手,道:“赶紧来,袁将军有要紧找我等。”
    许延把竹骨收起来才向前走去,冷冷道:“斥狼铁骑已开到岭北后的羽水,倒还真是一件要紧事。”
    他注意到叶流州还站在原地,回过头,“流州?”
    “啊。”叶流州回过神来,将心事按捺下,跟上他们,“来了。”
    袁季两家开战在即,城中流言蜚语四起,到处风声鹤唳,袁府里重兵把手,镇守都司的三万营兵日日操演。
    袁轩峰正在偏厅等着他们,一见四人到齐直接问道:“几位这几日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流州和荆远对视一眼,荆茯苓首先拱手道:“季函无旨调兵,迹近悖逆,鼎剑山庄愿以将军马首是瞻,肃清朝野!”
    “好,袁某绝不忘鼎剑山庄在此时的襄助,待得胜归来,定当重礼谢之。”袁轩峰拱手朝她回以一礼,转向许延:“许公子意下如何?”
    许延道:“在下人微言轻,不过草莽,自来贵府将军一直盛情款待,以贤士待之,承蒙将军厚爱,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为您铲除季氏乱党。”
    “袁某在此谢过。”他道,“既然如此,此事不得耽搁,车马已在外面候着,这便准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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