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3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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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朗含笑轻拍谢昆肩头,外人眼中,只觉这对君臣如手足腹心,哪能猜到其中另有乾坤?
    送走皇帝,谢昆便也急急赶往城中的将军别馆,果然如皇帝所言,不到日落时分,一辆马车便悄悄地停在后门,下来一对脸遮薄纱的妇人,被守卫心照不宣地迎入。
    谢昆早已心焦至坐立不安,听得动静,喜不自胜地步出寝屋,眼神挥退部下,大步上前,边执起子玉的手边将她蒙面的薄纱摘下,激动道:“可终于见到你了!你,你还好?”
    子玉微微蹙眉,不无怨怼:“你一去就数年,就凭几封书信报个平安,只字片语不提归期,我能好到哪去?”
    她一句话说的是愁肠百结、宛转千回,以那堪比西施捧心的颜态道出,听得谢昆恨不得即刻跪地求饶。尚算留有一丝清明神智,他瞥了眼紧随在子玉身后的李铭,挤出一笑道:“铭儿,我已吩咐厨房为你备好了菜肴,有初秋的湖蟹,你要不要去尝尝?”
    李铭向谢昆施了一礼,嫣然笑道:“好,有劳昆叔叔费心。”
    待他转身离去,谢昆不由地赞道:“这孩子生得真是俊,有你的八分了。尤其那双眼,要是长在女孩儿脸上,不知有多少男人愿为她死。”
    子玉佯怒道:“知遥,你这是什么话!”
    谢昆连忙陪笑:“我胡说,我胡说!”
    他小心翼翼地揽着子玉的纤腰,步入寝屋,两人四手相握坐于床上,子玉轻声欤叹:“铭儿渐渐大了,再将他装扮成女孩,也瞒不了多久。”
    谢昆此刻嗅着子玉身上淡雅清香,心头早已如万蚁噬咬,血脉贲张,但听子玉说起李铭,他却不敢造次,只好勉强笑应道:“也无需多久了。我此次归来,不也是为了能与你,来个尘埃落定吗?”
    子玉闻言,亦是轻轻一笑,这笑容较之李铭,陡添无数妩媚风情,谢昆哪能抵敌,双臂一开便将子玉锁入怀中。
    他们自在屋内颠鸾倒凤,却不知李铭并未遵照谢昆之言前去厨房享受初秋之蟹,而是独自踯躅在别馆后的庭院内,望着天上新月如钩,心火內炽,亢盛灼烈。
    他已渐成少年,不复稚子无邪,敬爱如神的母亲与那谢大将军行何等苟且他早心明如镜。那男人既非他父亲,也不是母亲的丈夫,母亲的忍辱负重,甘愿弃守名节而全他一命的了悟令少年自恨心碎。
    如此龌龊不堪,污迹斑斑,却还是要苟且偷生,只因尚存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
    李铭不禁想到静华宫中的那人,心中更痛,那人的影子与母亲的交相叠应,一个才华卓绝,另一个艳照四方,却都为了“生”之一字,无可奈何于不胜屈辱之境。
    他只恨此身力弱,亦无外强可恃,只能任由这不公不道的事情在他眼皮下发生。
    不该如此的,李铭知道。他本是人中龙凤、天潢贵胄,他的母亲也好,他为之心动的那人也罢,都不当沦落至这等下场。
    一切皆因李朗弑兄逼父的那次宫变。
    如今龙座上的人,是满手血腥的刽子手——李铭深深闭眼,能杀了他的话,能杀了李朗的话,他万死莫辞。
    李铭困于心魔,自在庭院内来回不已,一会顾影自怜,感到身无长用,一会又壮志满怀,直想慷慨悲歌,忽而有人从身后朝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李铭悚然,即时回首,不由惊喜交加地轻声叫道:“师傅!你怎会在这里?”
    传授李铭文武两道的正是那人,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长身鹤立,红光满面,鹅蛋脸,浓眉豹眼,顾盼生威,却是剃了个光头,穿一身佛门□□——竟是个和尚。
    这和尚眯眼笑道:“我为何不能在这?这金陵城,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
    李铭知他所言非虚,他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师傅畏大于敬,当下不敢再作声。
    和尚倒是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李铭,此刻的李铭当然是一身宫娥红妆,师傅那审视而冰冷的视线令他颇感难受。这师傅可说是李铭懂事以后接触最多的成年男子,他文韬武略,可说绝不在赵让之下,然则李铭却隐隐感到,师傅身上涌动着某种污浊暗流,与赵让的浩然磊落恰是截然相反,犹如深不见底的悬崖,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但李铭不敢作稍动,多年来若蛇口鼠辈的生活,忌惮师傅已成他的本能。
    和尚又是笑道:“你确如你母亲所言,再过个一年半载,便难作伪了。看来我们得抓紧才是。”
    李铭正要应是,和尚朝谢昆寝屋方向看去,脸上浮出一丝了然冷笑,对李铭道:“听你母亲说你看中了某个不合时宜的人物?”
    “师傅,并不是那样的。”李铭少年脸嫩,否认之时面红耳赤,幸得夜黑尚能掩饰,心中不由暗暗埋怨起母亲。
    和尚也不点破他话中的微颤,盯着李铭,语气便如利刃:“铭儿,人要成大事,莫说身边之人随时可舍,便是对自己,该舍之时,也不能留情,你若不明白这道理,如何遂你母亲的大志?”
    李铭听得冷汗潺潺,俯首顺从地道:“是。铭儿谨遵师傅教导。”
    “那李朗,”和尚眯眼,“确是能屈能伸,偏就好笑,对一个叛徒生了执念。铭儿,他既是容身侧留了个舍不去的人扰乱心志,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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