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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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将胸前的口袋巾抽出来,往瞿燕庭的虎口里塞,同时抽出酒杯,说:“擦一擦。”
    “谢谢。”瞿燕庭有种被识破的窘涩。
    陆文放下酒杯,没从托盘里拿一杯新的,在零食碟抓了一把奶油爆米花,单手捧到瞿燕庭面前:“吃口甜的吧。”
    一支舞曲奏响,优雅又老派,剧组的年轻人纷纷退出舞池,陶美帆拎着裙角现身,朝卡座这边招手要一个舞伴。
    陆文作势起身:“陪我妈跳舞去。”
    “别去。”瞿燕庭抓住陆文的手腕,他怕身旁落空,克制又急切,“就待在这儿……哪也别去。”
    陆文压根儿没想动:“哦。”
    瞿燕庭反应过来被二百五诓了,用力地狠狠一捏,陆文疼得龇牙,把爆米花甩得七零八落。
    这工夫任树走进舞池,牵住陶美帆的手献舞一曲。
    气氛逐渐升温,舞台打亮,不少人冲上去唱歌,有变成卡拉ok的趋势。陆文也想上去唱,为了瞿燕庭,只好老实地当听众。
    大家玩嗨了,陶美帆等一干演员过来,给杨斌敬酒。瞿燕庭往边上挪,脊背打得笔直,在众目睽睽下拗出一份得体。
    有人起哄:“杨老师唱一首!杨老师唱一首!”
    杨斌豪爽登台,时髦地唱了首流行歌曲,还有rap,把大伙给震惊了。氛围正好,他指点台下:“导演来一首,不过分吧?”
    任树叫苦:“我刚跳完舞!气儿都没喘匀!”
    “那你点一个!”杨斌大手一挥,“点个腕儿够的!让他替你唱!”
    卡座周围密密麻麻,任树灌了一杯酒,微醺,兴奋,一扬头冲着瞿燕庭嚷:“瞿编的腕儿够不够!”
    瞿燕庭眼皮猛跳:“我不行,我唱不了。”
    “少来!”任树高声道,“瞿编来一个!”
    瞿燕庭擦干的手心霎时湿滑一片,捧场的,起哄的,周遭激动的人声将他淹没。牵在嘴角的笑容那么单薄,摇头也像是欲拒还迎。
    陶美帆亲自请他:“瞿编,来一首吧!”
    杨斌在台上递出话筒:“瞿编,就当为我送行!”
    陆文离得最近,觉出瞿燕庭神情微妙,不是尴尬,是一种近似胆怯和不适的状态。
    莫非瞿燕庭五音不全,怕出丑?他愿意做骑士,奈何他不够资格。
    瞿燕庭在满目期待中起身,这样欢愉的场合,老前辈亲自请他,他何苦扫兴,只能负着浃背的汗水扮一场落落大方。
    瞿燕庭登上一尺高的理石台,接过麦克风,说着契合身份的漂亮话:“那我献丑了,庆祝杨老师杀青,希望以后再度合作。”
    灯光黯淡,小光束缓缓地扫。
    一段淅沥的雨声响起,前奏流淌而出。
    瞿燕庭低垂眼眸,轻轻慢慢地开口唱:“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
    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当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粤语的《约定》,瞿燕庭清澈冷淡的嗓音唱出来,像湛蓝的天空里拉扯一条云线,缠绵,干净,久久不曾淡去。
    陆文听得出神,忽略四周的光景,闻不到红酒的气味,手中的玻璃杯变得很轻。
    无数画面从他脑海闪回,6206号房门,漆黑的小巷,第五棵树下朦胧的光,滚烫的粥,出租车窗上映照的侧脸……瞿燕庭在葡萄藤下微红的眼眶。
    他什么都忘了。
    一曲结束,掌声鼎沸,瞿燕庭磊落从容地走下台,而身后,衬衫凉凉地贴在背上,无人知晓他的狼狈。
    任树喘匀了,接棒唱下一首,又涌起一波叫好声。
    瞿燕庭没回卡座,避开人群朝外走,像一只落单的孤雁,他始终抓着陆文塞给他的口袋巾,抚过额头拭去一排冷汗。
    他离开了宴会厅,匆匆地,甚至来不及拿回大衣,只想躲起来一个人待一会儿。
    瞿燕庭拐入洗手间,进最里面的隔间内,锁住门,在马桶盖上坐下来。他弯着腰,双肘撑在大腿上,抬手捂住了眼睛。
    他心绪颓然,指尖插入发丝,将抓好的发型弄乱了。
    皮鞋跟的声音很响,有人进来,止步在外面的化妆间,很快又出去了。洗手间内安静冷清,再无人进出。
    整整四十分钟过去,瞿燕庭躲在隔间里,落了汗的身体有些冷,但一寸寸松弛下来,精神不那么紧张。
    做个深呼吸,瞿燕庭开门出来,洗手,烘干,走到洗手间门后,他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不好意思,不能进去。”
    “不是维修,但真的不能进去……”
    “您去那边的洗手间吧,给您添麻烦了。”
    “真的抱歉,拜托去那边的吧……”
    是陆文的声音。
    所以无人进来并不是幸运……瞿燕庭拉开门,入眼是陆文堵在门外宽阔的背。他的胸口忽然很胀,滋味难鸣。
    “陆文。”他叫他。
    陆文转身,他有许多不明白,但什么都不问,避开一切会让瞿燕庭不舒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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